进攻的一方数量众多,粗粗估算,恐怕有八九百战丁。他们分成三个不同的队伍,有着三种涂鸦般的皮革战旗,好像是一颗树、一头野猪、还有一只鸟,估计代表三个大部落。他们没有象征身份的战衣或者帽子,但那条粗长保暖的大辫子,那些简陋巨大的战弓骨箭,还有身上层层包裹的破烂皮裘…都表明了他们的身份,是从北方南下的“野人女真”!
“吼!嗷!吼!…”
“射!杀!打下寨子,吃饱肚子!…”
“谁先爬上寨墙!谁先吃饱,先睡女人!…”
“吼!…”
进攻的生女真部族们,出野兽般饥饿的咆哮,从三面进行着围攻,不断攀爬冲击着那座营寨。他们似乎不惧死亡,哪怕被寨墙上的部族射中、戳死,也没有丝毫退缩的迹象!
更为可怕的是,他们并非如野兽般胡乱的进攻。他们的进攻方式,带着强烈的狩猎特点,有着野兽般的敏锐与直觉。大队的野人弓手分散开来,逼近寨墙周围,高高举起手中的大弓,投矛一样的射出一支支狩猎的重箭!他们的箭法极为精准凌厉,不时贯倒寨墙上射击的弓手!而那粗大的箭矢一旦射中,就无需救治伤员,因为必死无疑!
至于防守的一方,则明显人数上要少上许多。哪怕算上寨墙上的女人、老人,估计也不过四百人,只有进攻方的一半。而其中能打的部族战士,大约有一百多个,手里握着不少的铁刀铁矛,少部分人还有铁甲。他们在寨墙上探着身子,拼命射出一只又一只的箭矢,甚至连最为珍贵的铁箭,都一股脑的射了出去。而那些部族战士最醒目的身体特征,就是…
“阿骨打!这些部族是什么人?他们为什么剃光了前半边脑门的头,仅仅在后半边脑袋上,留着一种奇怪的细长辫子,就像老鼠的尾巴?…这型真奇怪!他们也是你们的同族吗?”
“哈哈,原来是他们!他们是种地为主、狩猎比较少的南方部族,不太能打!…嗯,他们和我们说的话一样,长得也差不多,应该也是同族吧!…”
马哈阿骨打眯起眼睛看了片刻,嘴角露出不屑的笑容,眼中则放出贪婪的渴望。
“铁甲铁矛铁箭…看得出来,他们真的很富啊!…该死!这样的肥鹿,怎么别的部族先现了!…”
这寨子里的部族一目了然,正是更为富庶、更不能打的南方熟女真!至于这些人手中的铁矛盔甲,甚至包括这个坚固的寨子,则毫无疑问,也是那个撤走的大明,留给他们的遗产!
“围攻的部族已经爬上了寨墙,这些人守不住了!…该死!这样富庶的寨子,里面一定有很多粮食,很多铁器布匹,会有好多头马,甚至会有养肥吃的猪和鸡!…”
“祖!我们靠岸下船吧!见到猎物的部族,都要按照实力,来分配看到的收益!我们既然遇上了其他部族的围猎,不管多少,也要摆明了弓矛,分上一份肉!…”
“。”
面对马哈阿骨打的劝说,祖瓦罗眼神闪动了会,还是摇了摇头。对他来说,不管是粮食、布匹,还是铁甲、铁兵,都能用“不值钱的黄金”,从和人那里大量换到。这种纷乱的战局,上千人规模的厮杀,还都是能打的生女真蛮子,他可并不想冒着折损本部武士的风险,贸然参与其中。
“阿骨打,再等等!我们先不插手…等这些部族打完了,派人来接触的时候…再看一看,能不能用船上的物资,换些俘虏的丁壮人口…”
“。祖!你这种小心翼翼的样子,真是一点没有老虎的勇气,不像个北地勇猛的酋长!…”
“咳!阿骨打,我本来也不是酋长,我是萨满祭司来着…”
“。”
两人刚说了几句,厮杀的战场上,却又起了新的变化。河边的船队看到了战场,战场上的部族,也注意到了河边的大船。
“嗖咻!嗖咻!…”
很快,两只警告的“骲箭”射上天空,围攻的部族勇士明显顿了顿。然后不一会,就有一百多后备的部族战士分出来,向着河边警惕。
“哈!这响箭的意思…是警告我们不要插手啊!…”
马哈阿骨打咧嘴一笑,脸上显露出猛虎般的狰狞与凶狠。而就在这时候,在围攻中苦苦支撑、已经被登上寨墙的寨子中,也骤然起了变化!
只见后寨的一道寨门猛然打开,九个骑马的熟女真骑兵,急促的冲向围攻的部族战兵。在折了三个人后,六个骑兵终于突破了围拢的部族,在对方派出骑兵追击前,奋力地向着河边的船队冲来!
“哒哒!哒哒哒!…”
为的熟女真酋长一骑绝尘,满怀着绝处逢生的希望,用力抽打着马屁股,竭力奔到了河滩上。随后,他瞪大眼睛,从怀中掏出一块铜印,高举在手掌上,向着河边的三艘大船,还有大船上披甲的武士们求援。他先是用辽东口音的满语喊了一遍,又换成生疏奇怪的辽东官话,焦急的高喊道!
“圣皇帝在上!这支船队,是哪位都指挥使大人在此?!我是哈儿蛮卫都指挥使佥事阿力!还请船上的大人兵,救救我哈儿蛮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