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现今这些都成了前世遗尘。
这番颇为恃才傲物的话再从他嘴里说出来,就显得自负。
毕竟原主也才十九,似这等嘴上没毛的愣头青,就算是去坐诊,也没人敢来。
因此喻商枝说完这句话,等来的唯有一片沉默。
他不欲多解释,只说麻烦温野菜明日帮自己抓副药来吃。
他瞧不见,无法写方,好在温野菜的三弟温三伢是个早慧的小童。
他天生弱症,是个药罐子里泡大的孩子。
前两年身子好些时,去村塾读过书,识字也会写字。
温野菜便让温二妞把温三伢叫来,顺便拿过笔墨纸砚。
温三伢身子弱,今日原本温野菜让他歇在屋里,等新郎倌来了后再出来吃席。
哪成想后来出了一连串的事,这边喻商枝见了血,温野菜怕过了病气给温三伢,便始终没敢让他过来。
人来以后,喻商枝就念出了药方,温三伢依次写下。
最后两人核对了一遍,确认没有错漏。
预备走时,喻商枝却叫住了温三伢,要给他诊脉。
明明自己还是个病号,竟又要给别人诊病。
温野菜拦了两句,可见喻商枝十分坚持,只好转身去找药箱。
今日来送亲的牛车上,喻商枝是随身带了一个包袱和一个药箱的。
很快,温野菜把药箱扛了进来,从里面拿出脉枕,放到床边。
又搬来一个小板凳,扶着温三伢坐下。
他留在一边等待喻商枝给出的结果,实则也有心通过温三伢,看看小郎中是不是有真本事。
不多时,喻商枝就收回了手,一番说辞,当真把温三伢的病情说得八九不离十。
“三伢这病,乃先天咳喘之症。动则喘促,遇夜尤甚,不可平卧,寝不得安。日常四肢怠惰、饮食少进,喉间常有痰鸣,痰多清稀。每年春夏时稍缓,秋冬则加剧,但哪怕炎夏之时,仍是手脚厥冷,哪怕数九寒冬,也常盗汗满身。”
说罢,喻商枝淡淡抬眼。
虽目光毫无焦距,却让人没来由地不敢再轻视他。
“我说的可对?”
兄妹三个齐齐点起头来,点了半天才想起喻商枝看不见。
但喻商枝好似已经猜到了他们的回应,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随后,在听温三伢念过旧方子后,转而又开出一个方子,建议他们换药。
“我不清楚你们先前寻的哪里的郎中看的病,开的方,但依我看,这方子已然不对症。若我所猜不错,旧方子应当已经吃了好几年,最初还有效,这两年却渐渐没了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