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道:“今晚再看看,主子现在有身子,不好用药。到明天这个时候再按摩活血,现在只能不管它。”伤在膝盖,也不能冷敷。要是这位主子不是正好怀着孩子,还可以用用白药缓解。
四爷让大夫留下,等确定李薇没事再走。大夫早习惯了,他出来前就带了换洗的衣服,也跟家人留了话。从屋里告退出来,张德胜就等在外头,一见他出来就道:“白老爷,小的带您去歇着吧。”
白大夫微笑点头,看,这里连他的屋子都是常备了。走出东小院,他回头看了一眼。从几年前这院里这位主子生第一个孩子起,他就是侍候她的。过了这么些年,这位主子倒是稳如泰山啊。
大夫走后,二格格进来,她的眼圈红红的。留头后的她在清朝已经可以算是大姑娘了,连李薇也不禁把她当半个大人看。
她多少也明白今天额娘吃了苦,见阿玛在旁边,没待多久就出来了。回到西厢后,她叫来小喜子,让他去前院书房给弘昐说一声。
“就说这边一切都好,让他放心。”二格格道。
回来时他们都看到额娘的车没在门口停,她跟额娘住在一起还能看看额娘,弘昐在前院,只怕早急的团团转了。
小喜子因为侍候百福,在前院书房那边也是格外有脸。几乎没费任何事,他就进了前院,找到了弘昐。
弘昐也正着急,见他来连忙叫他进来。
小喜子一进来就跪下道:“格格请阿哥放心,那边一切都好。”
弘昐松了口气,摆手道:“行了,我知道了。你回去吧。晚上这边人多眼杂,你在这里待久了也不好。”
小喜子磕了个头才退出去。
东小院里,李薇实在是累了。喝了碗粥后,不到七点就睡了。四爷晚上就睡在她身边,早上起来悄悄看了她的膝盖,见上面青紫一片,极为恐怖。但他却放心了,淤血发出来就好了。晚上开始给她按摩,等淤血化去就行了。
没用药,李薇膝盖上的青紫七、八天后才褪干净。四爷天天过来,每次都要看她的膝盖。她嫌难看,总不乐意让他看。
四爷淡然道:“爷上过战场,多难看的伤口都见过,你当你这算什么?”说着,手轻轻碰她的膝盖,问:“疼吗?”
“一点点疼而已。”她想用手把膝盖捂住,被他拨开手。
“骨头痛不痛?”他用力按她的膝盖骨,一边注意她的神色。
“不疼不疼!是肉疼!别按了!”李薇倒抽冷气往后缩腿。
四爷松开手,捧着膝盖左看右看,好半天才把裤角拉下来,“好好养几天,别急着起床。”她跪半天就这样,他开始认真考虑过年给她报病了。
那可是不停歇的天天都要跪半天,而且跪的比颁金节的时间还要长。
十一月初,四爷去永和宫请安。德妃对他道:“这几年,你那里都没添人。现在情形正好,去年我给你留了两个。过年前叫人抬进府去吧。”
前几年他混得不好,只求缩着尾巴做人,怎么会主动开口求秀女呢?
四爷笑道:“多谢额娘替儿子想着。儿子府里如今孩子也不少,李氏正怀着一个呢。”
德妃哦了声,道:“就是你刚抬侧福晋那个?这孩子是个好的,你那府里现在两个孩子都是她生的吧?叫她好好养着,等日后这个落地,额娘替你赏她。”
四爷站起来,躬身道:“儿子先谢过额娘。日后必定叫李氏进来给额娘磕头。”
说定两个格格进府的日子,四爷出去后,德妃就让人去汪家和耿家传话了。
四爷回府先去了正院,说了两个新格格的事。福晋道:“这是喜事,倒是要恭喜爷了。”
“等人进来,摆一桌酒就行了。”四爷道。
福晋问:“要不要叫戏?”
四爷刚想说不必,又想起李薇那一屋的戏本子,道:“叫两个人来唱一出吧。到时你这屋摆一个,东小院摆一个。”
新格格要来的事,东小院里都瞒着李薇,就是二格格和前院听说此事的弘昐都瞒得滴水不漏,在她面前跟没这回事似的。
直到新格格进门那天,膳房特意送来了席面,还有个小戏子。李薇算来算去,不记得今天是什么大日子,好奇的问玉瓶:“我都忘了,今天是什么好日子?”
玉瓶呵呵笑。
大嬷嬷看她编不出来,赶紧给二格格使眼色,二格格拉着弘昐挤上去,姐弟两个一起胡扯,很快把李薇缠的忘了再问。
可李薇也不是真忘了,席面摆着,小戏子唱着,她就是想忘也忘不掉啊。见这一屋子人都在打马虎眼,她猜大概是……四爷纳新人了。
想着这个,连小戏子唱什么都没心情听,唱完一折就叫赏让人下去了。没了戏,席面上陡然沉默下来,同席的二格格和弘昐都不敢说话,屋里鸦雀无声。
李薇放下筷子,没好气道:“好了,不必瞒我。是新格格?这是好事。”满桌菜味如嚼蜡,她道:“你们把菜分一分吧。我用完了。”
她起身回屋,连二格格和弘昐都让回去。坐在那里看着烛光,胸口像堵了一团棉花。大嬷嬷拿了个灯罩把蜡烛罩起来,道:“主子,总盯着烛火伤眼睛。”
李薇嗯了声,还是一脸木然。
大嬷嬷也没再劝。在她看来,四爷宠她,是她的幸运,四爷不来宠别人,她也不能怨忿。现在这样就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