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会所也面临着放假,羊小桃早早就订好了行程,打算带着爸妈去三亚海边过年,而汤图也订好了飞往国外的机票,她家人丁兴旺,尤其是过年的时候亲戚们喜欢扎堆,一扎堆就爱攀比,她就成了小辈当中最不成气候的那个,用家人的话说就是,不想着谈恋爱结婚的,你不着急我们还急呢。
汤图实在受够了没每逢一过年被七大姑八大姨耳提面命的,所以除夕夜一过,大年初一就打算叛逃。
门会所做年前最后一次大清扫的时候汤图问岑词,“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国外玩几天啊?”
岑词手持鸡毛掸子在扫灰,摇头,“算了,我走不开,奶奶年岁大,也不方便坐飞机。”
汤图想想也是,“那我给你带礼物。”
“好啊,缺只名牌包。”
“你还真不客气啊。”
“跟你还客气什么?”
……
保洁阿姨临走前对岑词说,“岑医生,咱们明年见喽。”
岑词一点头,“明年见。”
为什么要有时间的存在?让人们知道过去了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让人们意识到自己的衰老,也有了月亏月圆悲欢离合。但曾经有来访者跟岑词说:其实时间是不存在的,只在人心存在。这世上的万事万物都是虚无,你是假的,我是假的,大家都是假的,我们只是在虚拟的世界里过活而已。
如果一切都是假的,那她此时此刻的感受为什么如此真实?
所有人都走了,只剩下岑词一人的时候,她靠在落地窗前思考着这番状似哲理的大道理。
虚无的存在是什么?
例如她,再例如秦勋,就是因为虚无,所以才会迟迟没他的消息?
岑词突然觉得好笑,自己是闲的吗?
窗外又下了雪,簌簌无声,听天气预报说,未来几天,也就是从年三十到年初三、四都会有雪。岑词对雪天不排斥,相反她觉得,年三十下雪的话远比圣诞节下雪还要有感觉。
手机就在这时响了,寂静的周遭,哪怕是音量调到最小也会惊天动地。
岑词掏出手机,随即瞥了一眼来电。
怔愣。
竟是秦勋。
岑词盯着手机屏的名字盯了许久,几番误以为是自己看错,这人没消息了这么久,突然就这么出现了?虽然只是一通电话。
滑键的时候岑词竟发现自己的手指头在抖。
冷不丁想起汤图的话,心却放下了,有个声音在说:还好他没事,鬼哪会打电话。
又觉得荒唐至极,还真信了汤图的连篇鬼话了吗?
缓了气息,稳定了情绪,接通电话时,嗓音一如往日平静,“喂?”
手机那边沉默,有男人的呼吸声,周遭很安静,岑词觉得,就像她此时此刻的安静。良久后那头的秦勋才开口,“在做什么?”
在做什么?
挺稀疏平常的问候,再自然不过,就好像这段时间的失联都不曾发生过。岑词心头倏地就有点堵,他怎么能这么风轻云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