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秦勋微微扬起嘴角,跟她说,“患得患失不是女人的专利。”
岑词没被他这话逗笑。
她只是垂下眼眸,看着他的手指跟自己的相缠相绕。他的手很好看,掌心宽厚,手指修长又骨节分明,有温度又有力度。
第一次跟他牵手时,她就觉得有种甜滋滋的东西从心底滋生,慢慢的,温暖了全身。
其实她对情爱之事不敢有太多奢求。
这几年看过太多病例,清楚知道这世间最难以掌控、难以琢磨的怕就是情爱。她尽可能地去顺其自然,尽可能地想着一切随缘。
可是,一个人怎么就能够完全钻进另一个人心里呢?有的人钻得声嘶力竭、轰轰烈烈,有的人则钻得无声无息、无孔不入。
秦勋就是后者。
像是春雨,润物细无声,他是那么明确告诉她,他喜欢她,想跟她走完这一生,有计划、有预备地闯进她的世界,攻占她的心。
她想起初见秦勋那天。
那天阳光真好,庭院里的云杉还盖着白雪,他于落地窗前站,就像是从天地间而来,却又不沾一丝世间尘埃。
他当时在拨弄窗棱上的风铃,阳光从他指尖穿过的时候她在想,这个男人的手指可真好看,如果戴了戒指,会不会更好看?
良久后,岑词抬眼,对上他的目光说,“有时候就是这样,越在乎就越会失去,所以,其实所有人都在患得患失。”
秦勋听着这话心里别扭,轻笑,“你这么说,总会让我有种你不在乎的错觉。”
这句话说得委婉。
却能让岑词听得明白,她说,“是的秦勋,你是误会了,我没有不在乎,相反,我很在乎你。”
秦勋笑了,这次笑能入眼。
他攥紧了她的手,低语,“你说也在乎越会失去,不是应该越在乎越怕失去吗?因为怕,所以才会更加紧张和珍惜。”
岑词却摇头轻叹,“人与人之间,不管什么关系,简单从容才是最好的状态吧,只有处在好的状态里关系才能长久啊。”
秦勋抿唇,沉默。
“只是……”岑词思考着,喃喃,“很多时候,在一段关系里我们总不希望稀里糊涂。所以,就成就了那句话……”
秦勋抬眼看她。
她对上他的视线,嘴角微微扬起,“一切随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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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随缘。
与清寂寺住持的那句话差不多。
聚散随缘,聚散也是缘。
可萦绕在秦勋脑子里的还有另外一句话——
“只是很多时候,在一段关系里我们总不希望稀里糊涂。”
跟魔咒似的,从梦里纠缠到现实。
以至于到了翌日开会的时候秦勋竟都走了神,反复地在想这句话。
想要简单,那就要适当做到难得糊涂;但想要从容,又得是清清楚楚,不能稀里糊涂。
秦勋不停告诉自己:顺其自然,现在的状态虽说不是最佳,但相信他和她最终能走出这段阴霾,尤其是岑词。
他信誓旦旦,能陪她走过艰苦,让她能够正视戚苏苏的身份,接受岑词的身份。
可是……
秦勋觉得像是有种力量在心底滋生、发芽,然后一寸一寸地成长……长成了藤蔓,生了无数的爪勾住了他的理智,又层层叠叠地缠绕。
这种力量属于黑暗。
属于,毁灭。
当有人叫他的时候,他才发现整个会议室的人都在看着他,等着他的决定。
秦勋看了大家好一会儿,说了句,“今天先到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