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玄定硬生生把自己要争取一些“魏郡特例”的话给咽了下去。
张行也不由多看了这位大行台文书总管一眼,心中那里不晓得?陈斌觉悟是有的,自恃为席心腹的他在大事上也一定会配合自己,但毫无疑问,窦立德此番归来的姿态也明显刺激到了他,逼的他把积极态度摆了出来。
“那就这么办。”陈斌的表态不止是堵住了一个人的嘴,片刻后,见到无人开口再做讨论,张行定下了这个会议的基调。
坦诚说,有些措手不及,但战和这个事情,本身就是贯彻着整个黜龙帮的当前第一要务,人人心里都有思量,只没想到会在这么一个例会上就定基调罢了。
“咱们要大略转向备战……接下来几位外镇龙头谁先说?”魏玄定绷着脸来问。
自从开始掌握一个具体方向的工作以后,魏玄定就现自己在变得越来越情绪化,对着下级和工作成果常常轻松过了头,对着需要争夺资源的其余龙头他就仇大苦深起来。
但没办法,老魏自己偷偷请教过张世昭,后者告诉他,这是没有经历过足够的官场历练的缘故,所以没辙,反正黜龙帮其余高层也都是类似的模样,倒也不必为此不安。
当然,魏玄定还是渐渐现,帮内这些高层中,越来越多的人变得沉稳干练,变得喜怒不形于色起来,而自己这个脾气,怕是还有年纪太大转不过弯的缘故。
这么下去,怕是要落后于人的!
并不晓得魏玄定心思也没有刻意喜怒不形于色的窦立德开口了:“我先说吧,幽州要修河,要修路,要建码头,要造船,要起仓城,还想把山地里那些小郡给整理一下。”
众人纷纷侧目。
而窦立德从容从自己腰中一个制式骑兵皮包……真的是皮包,牛皮包……取出了厚厚一沓文书,然后亲自起身与大圆桌上的诸位分,还给正在记录会议的萧余送了两份。
这上面清楚详细的写了要在何时何处用多少人修哪段河,要在哪个山口扩大通路,要造什么船,如何选定仓城地址,如何整理那些小郡的疆界,甚至包括了准备将一些在燕山山地中很有影响力的家族迁移到邺城的方案。
看得出来,窦龙头准备充分。
而众人心思复杂的看完这些,也都无语,还是王叔勇来问:“窦龙头这么多安排,做的完吗?”
“王五郎哪来的这话?”窦立德当场笑道。“你莫忘了咱们黜龙帮历来做事的规矩,只要是对的事,能做一件是一件……何况今年席修河的时候,大家谁能想到修的这么多这么好?我当然没有席的威信和本事,但按着这计划表的顺序挨个做便是。”
王叔勇当场无言,其余人更是一时不敢吭声。
“那我赞同。”雄伯南想了许久,竟想不到反驳的余地。
“我也赞同。”张行还表扬了一下窦立德。“窦龙头出镇幽州后,气度才略都大有长进,咱们应该多跟窦龙头学学。”
窦立德苦笑道:“不过是走出原本的圈圈,看的清楚了些而已,席夸多了。”
众人面面相觑,也都陆续赞同。
而窦立德说完后,按照不成文的资历排序本该是伍惊风来言,但这厮不知道是不是被窦立德吓到,还是本就没有什么方略,居然一直没有言语。
单通海看不过去,先接了过来:“济阴这里称不上什么方略,而是有个问题……那就是一旦开战,我们济阴行台的兵力应该怎么配置?是去叩龙囚关,还是渡河与大行台兵力汇集一处?亦或者南下与伍龙头一起去捅南阳?乃至于随机应变?”
“这确实是个问题。”张行一边说一边看向徐世英。
“随机应变。”徐世英早有想法。“紧要顺序依次是汇集主力、去捅南阳……万不得已不建议打龙囚关,宁可把兵马摆在荥阳吓人。”
这不就是让做预备队吗?
单通海本能想驳斥,但今日从窦立德到陈斌,一个个的都这么讲大局,自己要是出面驳斥岂不是显得私心过重?刚刚自己怎么说的来着——从进这个屋子开始,大家便有公无私!
一念至此,他竟然硬生生忍下,然后缓缓出言:“若是大行台有安排也无话可说,只是我们济阴行台都是帮里的老底子,不乏精锐,若真空耗,岂不浪费战力?”
“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徐世英努力解释。“单龙头,你须晓得咱们济阴行台的尴尬,争东都,对上的就是龙囚关,龙囚关距离东都不过几十里,真要是从这里走,高手要对上司马正,士卒要对上那雄关……所以既要对上雄关对上司马正,为何不从河阳那里对上?”
单通海还想说什么,徐世英继续言语:“我也晓得那些老兄弟会不满,过几日我过河去,专门与他们说,就告诉他们是我安排的方略,且看谁要如何!”
连徐大郎都铁面无私起来,单通海如何能忍,立即推辞:“何必要你,我自能压住人心。”
话一出口便后悔,因为这便是认了对方给济阴行台安排的预备队任务了。
孰料,张行此时忽然出言:“其实倒也不必……还是要考量军心的,因为谁也不知道东都这里要打多少场?一场如此倒也罢了,两场三场五场也要如此?济阴肯定不满,河北这里损耗也大。”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