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迈步向前,而是身影,在闪动。
雨渐淅沥,他像是也不知自己怎么了,只动作缓慢凝住。
在这无人的破庙里,他的身影时浓时淡,时隐时现,在细密的雨丝穿透他薄薄的衣襟,身骨时,天地逐渐将他变成了那书信中他唯愿挚友达到境界的两句诗句:
至真至远至近,至虚至浅至深。
墨迹随着雨落的痕迹变淡了。
他也快消失了,直至有一刻,红色的伞尖,像是秋日倏忽而至的枫叶一般。
刺破澹台衡身际的一抹浅淡,墨晕染成的黑白,有个女子走出来,铁甲束腰,盔甲煊赫,手握红缨,马尾高悬。
凌厉眉眼犹带三分秾艳,却不是叫人觊觎,敢于惦记的容色,而是挑枪掀马,也叫众人不敢直直看去,飒气锋芒,锐利逼人的红。
澹台衡倏地顿住,眼睫猛地一颤。
他下意识侧头。
一刹那,就算是雨丝都被拉长,天地都停滞缓慢。澹台衡的身影却忽然消失了。
楚帝来不及挽留,只看见那雨丝恢复正常后,同样轻而易举地穿过女子的红伞,长缨,和她冷冽静默的眉眼。
她没看见澹台衡,只望着这冷雨。
浑然不知在她之前,有怎样的一轮月慢慢的融化变淡,消失不见。
女子狭长的丹凤眼轻漫地一扫,魏骆屏住呼吸,下意识想保护陛下,却见她转来:“此是何时。”
女子抬眸:“可否告知?”
虞宋身上没有闺阁千金的内敛娴静,更不似弱柳扶风,哪怕同样也只是个亡魂,她的体态也笔挺如旗,双眸锐利得暗处躲藏起来的锦衣卫都心藏警惕。
周云更是借着拱手的机会抬眸复杂地打量眼前之人,瞧见她手上,腰间均是行伍之人会有的旧伤,垂下眉眼——
秦疏既然能将本就不是马甲人设之一的庞姑苏塑造到位,自然不惧像周云这样的人的查探。甚至,她还可以做得更好些。
所以魏骆将人迎进来时,她也只问:
“敢问公公,在我之前居住于此的亡者,是何人?”
魏骆一惊,徒弟黄安仍低眉顺眼地奉茶,知道陛下有试探之意的内监总管却是按捺住惊异,细细打量起眼前人来。
她并没有见到澹台公子,于理也是不该晓得澹台公子便是亡魂,还曾居于此处的。
虞宋却面色平静:“我非此世之人,你们初见我却并不慌张,此世民间有符咒贴画,可见装神弄鬼之术仍未消弭,你们却无人来驱逐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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