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具具焦黑的尸体被抬出,被陈列在东厂之外,萧清酝的脸色便越来越黑,心中也愈发阴沉和疯狂。
为什么不能让她早一点醒来?
为什么她要一次次地经历这些痛苦。
重来一世,还是要让她再体会一遍生不如死,让她日日痛不欲生!
她恨得双眼赤红,忽然猛地飞奔出去,众人只看到她利落地飞奔上马,便迅速驾马离开。
没过多久,萧清酝便带着一千精兵冲出京城,朝着某个早已熟烂于心的地点奔去。
这个世界,于她而言是一个痛苦的牢笼,她一次次的在这牢笼中循环着既定的命运,如同这世界中早已被写好命运的每一个人。
在阎王的设想里,司月魄这个阴鸷歹毒的太监死后,她会和温瑰于危难中渐渐相爱。
而这危难便是给温瑰下毒的那伙人,她们诱骗江湖中人以除去奸佞宦臣为借口,实则是想除去她这个女帝,换作扶持温瑰上位,靠着毒药掌控着温瑰的命,亦掌控整个正德朝。
她们在所有的事情中都起着推波助澜的作用。
若没有她们,她和司月魄也不会走到如今这个地步!
自欺欺人的萧清酝无法左右自己的命运,便将所有的过错都推到了这群人的身上,在寂静的深夜里,带兵袭击这群人的老巢,赤红着双眼,将这些人杀了个片甲不留。
她手起剑落,一头乌发披散着,玄色衣袍被溅上大片血渍。
她宛若疯魔,整颗心已经痛到麻木,鲜血溅到她脸上,那双眼也毫无波动,已经变得空洞无神,又仿佛只剩了疯狂和杀意。
若是她能碰到那所谓的阎王,若是她能突破这牢笼,她定会将那无情无欲的毒妇也给千刀万剐,剖了她的心。
她凭什么剥夺她们的自我,就因为她们只是万千世界中两个微不足道的转世吗?!
凭什么连死亡的资格都不给她?!
她只是想随阿魄去死罢了!
凭什么连死都不能?!
锋利的剑砍下异族人的头颅,温热的鲜血溅了满地,而她却不知疲倦,就连哭,也哭不出来了,只是浑身颤抖,眉眼阴鸷,疯狂地屠杀着。
终于,浸满鲜血的利剑抵到地上,她停下来了,那些江湖术士们也纷纷叩首求饶,被吓得瑟瑟发抖:“陛下,陛下饶命啊!”
“我们只是想帮您除去那些奸佞的宦官而已,而今东厂已败,您就可以护佑我正德朝国泰民安!”
萧清酝垂眸看他们一眼,瞳仁漆黑,仿佛照不进任何光亮,只是冷冷地道:“带走,先严加看管着,朕稍后再审。”
这一句,仿佛彻底将他们放到了死刑架上,所有人都开始哭嚎起来。
可那些声音却根本入不了萧清酝的耳,她仍旧面无表情地离开了。
她回到了宫中,这座冰冷的宫殿如今已死气沉沉,可她每走过一个地方,仿佛都会想起那个人,想起对方的一颦一笑,让她的心如刀割般,连呼吸都困难。
阎王简直就是个笑话,她精心想促成她和温瑰的姻缘,想让她们互相接受对方,让她们彻底融合,最终死去,合为一个灵魂。
如此便又能倚仗着小公主的身体再度醒来,成为新一代的女帝,名留青史,亦带领正德朝和草原部族千秋万代的繁荣昌盛。
她将一切都算计好了,却独独忽略了她和温瑰的心。
司月魄死后,她将她的尸体放在冰棺中,日日夜夜地抱着她睡。
甚至生前她不愿意她碰,死后她却又流着泪地想让她碰她。
她发了潮期,贴在她的尸体上释放自己的痛苦,握着她的手假装她还活着,含着她的手指,宁愿就那样死去。
她甚至不知道温瑰是什么时候和她一样有了同样炙热的爱意,大概是她能感知到她的感觉,所以与她感同身受?
毕竟,她们本就是一个灵魂。
可那又怎么样?司月魄已经死了,就算是尸体也是她一个人的,她不会让给她。。。。。。
所以她和温瑰闹掰了,她们因为尸体而争吵,因为当初的一切而争吵。
温瑰发疯地寻找着一切可攻击的人,倒真让她寻到了那伙人的踪迹,她用了一月的时间门便将他们都屠戮殆尽,就算找到了解药,也不愿意去服用,整夜整夜地承受着万蚁噬心的痛苦。
这倒正合了她的意,她已经不想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