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方才还在的。
晏聆踉踉跄跄地从地上爬起来,连外袍都没披,只着一身单衣便趁着夜御风冲出奚家。
奚家同盛家同在中州城,离得并不算太远。
晏聆眸瞳涣散空洞,昏昏默默地淋着雨冲到盛家,他也不走大门,轻车熟路地穿过一片桂花林到了盛焦的别院。
内室点着灯,盛焦的影子洒在雕花窗户上。
晏聆浑身被雨淋湿,迷茫注视着那熟悉的影子,坠入冰窖的心终于一点点回暖。
他还活着。
晏聆呆呆地想。
盛焦并没有像晏寒鹊那样离开。
确定这个事实,晏聆苍白的小脸突然笑了一下,彻底安下心来,转身便走。
但他还未离开别院,内室的门突然被打开。
盛焦不知道怎么发现晏聆的,沉着脸快步冲入雨中,温热的大掌一把扣住晏聆的手腕,拽着他快步朝着内室走去。
晏聆迷茫被拽着往前走。
盛焦院中有一段路铺着鹅卵石,晏聆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赤着脚踩在石头上硌得他终于感知到疼痛和寒冷,哆嗦着小跳一下。
盛焦蹙眉回头,见他被硌得不轻,足尖点着一旁的泥泞水中也不敢往石子路上走,索性直接单手环住他的腰身,像是抱孩子似的就这样将他抱回房中。
晏聆此时已经彻底清醒过来,不知是为自己的愚蠢还是难得见盛焦这么严肃,双手攀着盛焦的肩膀,抿着唇不住地笑。
盛焦将他抱回房中,扔给他一套宽大衣袍让他换下。
晏聆坐在温暖床榻间,身上裹着大了许多的宽松外袍,眯着眼睛笑吟吟看着盛焦。
盛焦眉头紧皱,用灵力轻轻将晏聆手肘处的狰狞伤口一点点治愈,又握着他的脚踝将脚心的淤泥擦净。
见他还在那傻乐,盛焦抬头冷冷看他一眼。
晏聆毫不客气地仰躺在盛焦坚硬的床上,笑嘻嘻地道:“你的犀角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没人啦?”
盛焦见他脚都冻得青紫,一看就知道就这么一路跑过来的,神色莫名冰冷。
“没灯油了。”
犀角灯燃烧的是犀角,防止灯彻底烧尽,会在犀角灯掺着灯油,能确保使用时间数十年。
“哦哦。”晏聆道,“我就知道。”
盛焦将他脚底的泥擦干净,直接塞到温热锦被中。
晏聆打了个喷嚏,甩了甩乱糟糟的墨发:“看来今晚我得在你这儿凑合一晚了,啧你这床真硬啊,下回换个软一点的呗。”
他正插科打诨着,盛焦突然凑上前手指在晏聆眼角轻轻一抚。
那处刚好是红痣的位置,晏聆浑身一哆嗦,差点以为自己障眼法没隐藏好。
却听盛焦道:“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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