阑珊觉着有汗冒了出来:“是吗,我竟忘了……”
红线见她不自在,便忙道:“不打紧,之前殿下离开前就派人去说过了,说您今儿身子不适,未必能去了。”
阑珊苦笑,突然又想起来:“端儿呢?”
红线道:“小殿下先前去了乾清宫,这会儿应该也在那里。”
阑珊越发笑道:“给皇上知道了……我竟不如一个小孩子懂规矩。”
红线抿嘴笑道:“娘娘别多心,您毕竟才回京,先前又立了那样大的功劳,谁敢说什么。”
于是忙起身洗漱整理,才换了衣裳,外头飞雪回来了。
阑珊转身细看,见飞雪并无不妥之处,才定神道:“你去见了娘娘,是怎么说?”
飞雪微笑道:“娘娘吩咐了,让您不必特意过去,好生保养身子最要紧。”
阑珊握住她的手,又问:“昨天可伤着你了没有?”
飞雪笑道:“别担心,我难道不知道主子的脾气?一来主子并没下重手,二来我自己也提防着有数的。”
说了这句,又叹道:“可虽如此,你们两个以后可要好好的才是,别干这些让人提心吊胆的事情了,可知我宁肯自己粉身碎骨,也不愿意看你跟主子那个样……你也委屈,他也难过,有什么说不开、大不了的?”
阑珊又是感动,又是有些害羞,红着脸说:“我知道了,下次再也不这样了。”
飞雪才又笑说:“你知道就好,不然的话……吃亏的还不是你?”说着,便含笑给阑珊把领子轻轻地拉了拉,遮住了颈间那两处显眼的红痕。
阑珊后知后觉知道了她的意思,更是红透耳根:“你又打趣我!”
飞雪笑道:“真心为你好才说这些话呢。”
说了这些飞雪又道:“不过,瑞景殿今儿热闹的很,除了京城内的那些诰命夫人等等,那位北狄的雪越公主也到了,对了,还有宣平侯府的孟二姑娘。”
阑珊听到最后,脸上的笑就慢慢散去了,便淡淡地问:“是吗?还有谁?”
飞雪笑道:“没有谁了,倒是我回来的时候,看到咱们小殿下去了瑞景宫。”
阑珊诧异:“端儿去了容贵妃那里?”
飞雪道:“是啊,是西窗陪着,还有雨霁公公的人。”
瑞景宫。
容妃也没想到小皇孙居然会到,一时惊喜交加。
而满殿的各位诰命,各家夫人姑娘们也都很是意外,大家都忙起身,一边齐刷刷地看向殿门口处那道小小的身影。
端儿穿着牙白色的小小蟒袍,腰间勒着革带,头上罩着小金冠,偏生得粉妆玉琢,小脸格外精致讨喜。
虽然年纪小,可是一举一动很是像样,完全没有先前在阑珊跟前撒娇卖乖的样子,倒是偏向于赵世禛跟皇帝的举止风格。
这让那些从没见过小皇孙的夫人太太们在震惊之余顿时生出自然而然的喜欢之心,又爱又敬,无法言喻。
端儿走到容妃座前,跪地行礼:“参见贵妃娘娘。”
容妃早就命人将他扶起,笑道:“承胤怎么忽然来了?还以为你皇爷爷舍不得放你过来呢。”一边说一边伸出手去想让端儿到她跟前儿。
端儿慢慢走上前道:“皇爷爷说今日瑞景宫热闹,偏偏我母妃因为劳累过度不能亲来,所以让我过来,替母妃行个礼的。”
他的口齿还有些许含糊,但是说话一板一眼,显得可爱乖巧极了。
在座的众人纷纷笑道:“这怎么敢当。”
容妃打量着端儿肖似赵世禛的容颜,也微笑道:“这倒罢了,只是你母妃劳苦功高,各人都是知道的,何况方才东宫已经派了人过来知会了,你偏偏又特意来行礼,倒也是你的孝心了。”
阑珊之前奉旨出京,本并没有宣告天下,只是在事成返航的时候,京城内才逐渐地传播颂扬开来。
所以今日这些进宫的各家夫人们也是心知肚明的,虽然觉着此事惊世骇俗,但是却也不得不钦佩太子妃之能。毕竟从阑珊在工部当差到现在,若是所立的功劳一件两件倒也罢了,可一直都这样的通天彻地,无可挑剔,那些对她的非议之语当然就自动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无限的钦佩跟赞誉。
又看到小皇孙生得这样讨喜,言行举止又如此的卓然不俗,一时更加的啧啧称奇。
在座之中,唯有孟二姑娘看着端儿,心里略有些黯然的。
众家夫人坐了半晌,时辰将至,便纷纷起身拜别贵妃。
大家都循规蹈矩的,不敢乱看乱行,但其中却有一个不同于众的人,那就是北狄的雪越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