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瑶咯吱咯吱就像老鼠般快速将糖吃完了,拿着水漱口,不由分说拉着李乐兮上床睡觉。
熄灯。
一夜醒来后,李乐兮不见了,裴瑶躺在床上眯着眼睛,摸摸身侧,被子都已经凉了下来。
离去多时。
裴瑶起来洗漱吃早饭,山上不如宫里精致,裴瑶每日要吃的鸡丝面总是不会少的,她刚吃了一碗面条垫底,赵家人就冲到山上来传话。
“皇后薨了。”
裴瑶起初没有听明白,咬了一口酥饼去问:“哪个皇后。”
青竹小心提醒她:“是您母亲。”
裴绥几日前登基,国号为魏,封正妻赵氏为皇后,沿袭大汉官制,不作更改。
“怎么死了?”裴瑶有些意外,赵氏的身子不算差,刚做坐皇后的位子怎么就死了。
“回殿下,是猝死的。”
裴瑶品着猝死两字,半晌没有说话,慢吞吞地吃完了早膳,吩咐若云:“取些素色的衣裳,你和青竹随我下山,其余人留在山上等你们主子回来。”
赵氏毕竟她的生母,虽无情分,至少也该去戴孝。
若云与青竹应下,迅速收拾行囊,又与前面的静安师太打过招呼,一行人下山去了。
国母薨了,亦算大丧,百官着素,赵老太太哭红了眼睛,心里极为后悔,早知如此,就不该去庵堂。
裴瑶进入灵堂的时候,几位表姐妹都在哭着,皇后的两位姐妹扶着老太太,哭泣不止。
裴瑶想挤两滴眼泪,可进去后,怎么都哭不出来,她索性不哭了,走上前安慰赵老太太。
赵老太太凝着她,没有说话,握着她的手,摇摇头,赵家大夫人忙扶走老太太,道:“殿下回来了。”
裴瑶是大魏唯一的公主殿下。
裴瑶察觉暗流涌动,没有点破,不愿说,她就不听,无甚可追究的。
她点点头:“舅母。”
一声舅母让大夫人浑身发颤,她不敢去看裴瑶,搀扶着老太太的手都在发抖,她害怕。
裴瑶在灵堂内待了片刻,磕头跪香,该做的一样都没少,等无事做的时候才离开灵堂。
跨过殿门就见到裴绥领着一帮子内侍来了,她站在原处就没有动,远远地望着。
裴绥穿上龙袍,整个人的气度都跟着提高了不少,走路带风,面颊生光,她笑了笑。
裴绥走到她面前停下,目光深沉,道:“你回来了。”
“你好像不大欢迎我。”裴瑶并非傻子,她善于察言观色,裴绥对她有很大的抵触。
裴绥望着灵堂内的白幡,道:“不欢迎,你若不想回来也可以的。”
裴瑶不是多愁善感的性子,若是寻常女儿被自己的父亲这么说多少会伤感,然而她没有,就连神色都没有变动,她低眸看着脚下,道:“等你册封太女的时候,我就会回来。”
“太女?”裴绥冷笑,牙齿咬着说着两字,他转身,看向裴瑶:“你配吗?”
裴瑶想了一下:“我又不是配钥匙的。”
裴绥就这么看着她,面露厌恶,他真的欢喜不起来,因为裴瑶,他失去了很多亲友属下,如今连妻子都保不住。
他对裴瑶最后一点父女情分也没有了。
如果可以,他希望裴瑶自己想通,一辈子都不要回到洛阳。
裴瑶浅浅一笑,“你厌恶我,那我就走,不碍你的眼睛。”
她收拾好自己,抬脚就走了,一路上都没有回头。
出了中宫,她慢悠悠地走在宫道上,不知走了多久,见到了该死的百里沭。
百里沭也是晃晃悠悠,两人一碰面,她就先笑了,裴瑶打起精神:“你笑什么?”
百里沭走着走着就在裴瑶面前停下,望着她:“笑公主殿下被家人嫌弃,将来会被臣民抛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