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
陆定边说,报效家国是他们的职责,不必夸奖。然而多年的风霜就换来这一句,不觉得十万是多大的数字。
她在橘白的搀扶下站起来,几乎是灰溜溜地出了宫门。
回到柳府,竟空无一人。
纪平乐醒来时陛下已下了早朝,有太子党到府里谈及柳双娥入宫的事,她即刻便拾掇了着装入宫。
柳双娥坐在窗前,陷入无尽的虚无,不知下一步该如何。午饭味同嚼蜡,她没有等来纪平乐,想来陛下是留了嫂嫂在宫中吃饭。今日没有日头,直到听到脚步声,她才抬头。
初雪。
她恍然就想起邵清浅产女的那一日,也下着雪。听说第二日她被人发现时,殿内的血都干了,但她手中还是紧紧抓着那把匕首不敢放手。
骇人得很。
这形容她以前也听过,是用在她的很早就去世的娘亲的身上。
娘亲的死,也骇人得很。
难道姐姐的死,就不骇人吗。
姐姐。
她眼神一动。或许姐姐可以救她。
纪平乐已经到了自己跟前,昔时把她沾了雪的披风换下,又递了汤婆子到她手中。
二人没有说话,对视时,她只能瞧见纪平乐眼中的无望。
柳双娥从书架中取出姐姐的画像,挂在屏风上。
她移步坐至梳妆台前,说:“橘白,为我梳妆,与画像上的人越像越好。”
大雪。
陛下送给她的玉块被牢牢抓在手里,这些年过去,她身形与柳春山都是如此地像,以至于李执见到她时,下意识以为柳春山活过来了。当年邵家事变那日她也有意为之,只是年龄不够,容貌未长开,还有着少女的痕迹。
一起长大的姐妹俩总是神似,加上这张脸,已经很不容易了。
李执一面觉得北疆有救了,柳蔚然有救了,一面心中又涌上一层淡淡的惋惜。
陛下的愿望达成了。
柳双娥将那块被自己抓得温热的玉块交到他的手上,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什么话也没有说。
纪蒙尘握住玉块,却也握住了她纤细的指尖,笑道:“等你哥哥凯旋,朕就会传旨。”
她嘴角向上勾起,可眼里似乎在哭,伏身说:“臣妾谢主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