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明珪沉默一阵,问:“真的假的?”
“真的。”
“……我先过去。”钟明珪挂了电话。
薄耘叹了声气,然后与傅见微对视,沉默片刻,又吻住了他,这个吻既温柔又热烈、缠绵。
但是,没多久,傅见微像忽然回过了神,躲开他的吻,别过头去,看着墙面花纹。
薄耘凝视着他的侧脸:“别生我的气,宝宝。”
傅见微的眼睛微微睁大,回头看他一眼,立刻低下头,又不看了。
薄耘忽然笑了,凑到傅见微面前,几乎是脸贴着脸,不停地叫“宝宝”。
傅见微被他闹得脸红,伸手推他,但根本没用力气。他俩都知道,如果傅见微真想推,是能推开的,就像高一那次意外。
薄耘借机亲了他脸几下。最后傅见微放弃挣扎,不推了,让他抱着。
薄耘搂着傅见微的腰,依旧脸贴着他的脸,看着他的眼睛,低声问:“是不是喜欢我这么叫你?”
喜欢,但并不是喜欢这个称呼本身。无论薄耘用哪种亲密如斯的称谓叫他,他都会喜欢。傅见微没回答这个问题,而是轻声问:“怎么办?”
薄耘说:“已经发生了,就见招拆招。他们很可能把我关在家里,手机电脑都不让我用来联系你。你千万别急,我尽量让荆荣每天联系你。填志愿那天,咱俩就能见面了,我本人肯定要到场。到时候,我甩掉跟我去的人,咱俩可以单独处会儿。这些天,你一定跟着我小舅,不然我不放心。”
“他们不会答应的。”傅见微喃喃道。
薄耘却笑了:“这是必经的路,咱们一开始就没觉得他们会马上答应,不是吗?”
傅见微抬眼看着他,问:“会送你出国吗?”
“有可能。”薄耘说,“但也可能不会。我能出国,你也能,到时天高皇帝远,他们更抓瞎。他们可能会考虑到这一点。”
薄耘有个顾虑没说:他怕他爸为阻止傅见微出国找自己,对傅见微干点什么威逼的事儿。
“先别想这么远,可能事情没这么糟糕,咱们白操心。”薄耘笑着安抚他,“反正,这几天你多休息,多睡觉。不管什么事儿,都有我。”
可是傅见微害怕,怕像高一时那样……显然,如今比那个时候更严重。
“耘哥……”
“嗯?”
傅见微沉默一阵,低低地说:“你跟他们说,都是我的错,就像……就像之前学校里好多人说的那样……你就说,我才是同性恋,你不是,但是我、我故意勾引你,你就被我骗到了,但其实你不是……”
“我是。”薄耘截断他的话,清清楚楚地说,“我是男性,你也是男性,我喜欢你,我和你接吻,所以我就是同性恋。是我自己要喜欢你,我告的白,你什么都没做错。咱俩都是单身,互相喜欢,坦坦荡荡,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
“哎?这是哪儿?我没来过这儿,里面跟迷宫似的,设计一点也不科学,门牌号都找不到……”
荆荣装模作样地对着手机那边的薄耘他爸演戏,给薄耘拖延时间向傅见微交代事儿。多年兄弟不是白当的,从小跟随薄耘搞事的他拥有着丰富的糊弄大人的经验和本事。
这优秀的本事终结于薄首阳冷冷的一句话:“你再找不到,我就亲自去找。”
“哎哎哎别啊首阳叔!在这儿闹起来多难看啊,大庭广众的,五湖四海的,您是名人,这样不好……我找到了,找到了!别急!”荆荣赶紧稳住他,慢腾腾地往房间挪去,深呼吸一口气,按门铃,“哥,薄耘,我,荆荣,开门。”
过了二十来秒,薄耘才开门。
俩人对视,荆荣的目光从薄耘红得过分的嘴唇移到他不整的衣衫,感觉狗眼要瞎了,想对手机那端的首阳叔说:算了算了,生米煮成熟饭了,认了吧……
但他当然不可能真这么说。
他压根就没来得及说什么,薄首阳的声音已经从手机里传出来:“让薄耘立刻下来!”
荆荣问薄耘:“听到啦?”
薄耘对着他手机回了声:“好,就下来。”按了挂断,问荆荣,“怎么回事儿?”
荆荣皱眉:“我也不知道啊,我在你给我开的那房里睡觉呢,突然你爸就找上来了,问你在哪儿。我特么知道你在哪儿?知道我也不能说啊。我本来想说你确实跟我在一块儿,刚出去吃东西了,然后就去洗手间打给你,但你爸甩给我几张照片——哎,小傅呢?”
薄耘说:“洗手间里。”
荆荣瞬间压低声音,问:“你这么心大?万一他想不开自杀呢?”
“你有毒吧?”薄耘白他一眼,说,“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