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笑你什么?”胤祚先是懵了一下,然后恍然道,“哦,昨天的事你有印象。”
他说得肯定,黛玉白皙的脸颊不由飞上一层红霞。
今早醒来忆起昨日之事,黛玉便一直羞窘难当,如今见到胤祚心里更是酸涩不已,眼泪不由扑簌簌落下:“你来招我做什么,叫我自生自灭罢了!”
“什么死啊灭的,你说话也该当心些!”胤祚叹口气,拿了帕子给黛玉,又给她倒了杯水润嗓子,这才拉了把椅子坐到她床边坐下,“我昨儿想了一晚上,今儿咱俩就好好说一说。”
黛玉不想与胤祚说什么,只想他离得远远的,不要看到自己的狼狈。
她垂眸喃喃:“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的?不过如此罢了。”
“其他的不提也罢,但婚事总要说清楚的。”胤祚淡淡地扔下一个炸雷,不说黛玉,屋里伺候的人也都瞪大了眼,目光灼灼地看着胤祚。
“你、你的意思”黛玉不知道他是不是自己想的那个意思,一时又是惊讶又是紧张、又是惊喜又是害怕,心情十分复杂。
胤祚认真道:“我们现在还小,说这个早了些。但我与你保证,若过上几年你心意不变,我便请汗阿玛为我们赐婚,不叫你做什么侧室或者格格,而是堂堂正正的嫡福晋!”
黛玉愣愣看着胤祚,神色间隐隐动容,然而她最终只是撇开脸道:“你不必可怜我。”
“并非可怜,我认真考虑了的,”胤祚和她分析,“你最是明白我的,我向来不在乎什么权势地位,娶妻也只想寻一位心灵契合之人罢了,但我向来特立独行,又上哪去找这样的闺秀?想来想去,唯有你与我青梅竹马、臭味相投,竟是再合适不过,错过了怕是再难找到第二个了!再则——”
胤祚笑道:“前些日子你不理会我,我便总是发愁,想着日后修了医书,插图该怎么办呢?如今可算有了着落了!”
这话不算动听,却处处都是胤祚式的安抚,黛玉知他乃真心,嘴角便不由微微勾起。
只是她还要嘴硬:“只盼你日后莫嫌我耽误了你的好姻缘才是。”
胤祚道:“林姑娘说笑了,林姑娘莫嫌弃我才好,听说你们女儿家都是水做的,最是善变!”
黛玉白了他一眼。
胤祚却郑重道:“我这话却是真的,你日后若变了想法只管与我说,咱们的约定作废便是。我大约需要几年时间说服汗阿玛赐婚,在那之前你随时可以反悔。”
黛玉红着眼眶点点头又摇摇头,坚定道:“我不后悔!”
胤祚揉了揉她的头。
胤祚不能久留,此事议定就该离开了,走之前他期期艾艾问黛玉:“咳我以后能给你写信吗?”
黛玉轻哼一声:“你爱写便写,不爱写便不写,倒是来问我?”
明白了!胤祚又问:“那你会给我回信吗?”
问完他顿了一下,和黛玉异口同声:“我想回便回,不想回便不回!”
黛玉:“”
胤祚哈哈一笑,转身就溜了,独留黛玉又气又笑。
黛玉独自出了会儿神,笑着吩咐雪雁:“叫厨下准备些吃食,我饿了。”
又叫朱莺把针线筐子拿过来,继续绣葫芦荷包。
朱莺劝道:“姑娘病着,该好好歇着才是。”
“我倒是不累,”黛玉摇摇头,“我觉着好多了,什么都不做才难受呢。”
朱莺见状只能由着黛玉罢了,她坐在脚踏上替黛玉分线,就见黛玉低头认真穿针引线,唇角还带着几分笑意。许久未见黛玉如此开怀,朱莺本该替她高兴才是,可她却只觉得心里沉甸甸的。
有些话不能不说,朱莺沉默了一会儿还是道:“姑娘,您真的要和六阿哥”
黛玉歪头笑道:“怎么了?”
“奴婢只是害怕,姑娘这般不管不顾与六阿哥来往,日后若是一切顺利也就罢了。但若赐婚不成姑娘该当如何?若是指成侧室又该如何?姑娘总要替自己打算才是啊!”
“我已经替自己打算过一回了,”黛玉垂眸道,“可是不成!我总还是放不下若师兄一直不知情也就罢了,可他既知道了,又愿意做出这般承诺,难不成我还要一直缩在壳子里做乌龟么?”
黛玉笑道:“他既愿意一试,我自当奉陪到底,成与不成都只拼这一把罢了。”
朱莺:“姑娘”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黛玉握着朱莺的手笑道,“只是我总是相信师兄的。若是实在不成,或是他瞧上了别人,或是皇上不同意,我便绞了头发做姑子去罢了,到时候你若还想伺候我,便与我一起做个小尼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