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王小帅,是新来的护工,昨天第一次夜班,时医生,你昨晚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王小帅用力攥着时长风的衣袖,仿佛要从这字迹有力的人身上汲取勇气。
“除了急诊科医生外,其他科室的值班医生是可以睡觉的,不过要24小时待命,保持
手机联络通畅。昨晚呼叫器没响,也没人打电话,我睡到天亮。你这么问,难道昨晚有病人状态不好吗?”时长风滴水不露地问道。
骗人!凌晨12点所有呼叫器同时响起,怎么可能没听到……王小帅摇摇头,松开时长风的衣袖,张张嘴发出沙哑的声音:“我昨晚也是,什么也没听到。”
“如果你有什么困扰,等查完房,午休的时候可以来找我。”时长风并不介意王小帅的一惊一乍,仍旧温和地说道,他的声音充满包容力,令人十分安心。
时长风说完便带着几位医生去查房,他们从一楼查起,王小帅看着一行人的背影,忽觉心中发寒。
他昨晚经历的,真的只是幻觉吗?只有他一个人看到那些诡异的事情吗?
王小帅立在大门前,思绪乱乱的。
不,还有一个人,一个昨晚救了他的人。
王小帅没有走出大门,而是反向冲上楼梯,他不敢乘坐电梯,生怕再遭遇什么意外。一口气冲到四楼上,王小帅猛地推开简淮的病房门,见简淮还是穿着昨天那件白衬衫,手上拿着本书,坐在书桌前看向冲进病房的王小帅。
简淮整个人显得乖巧又温顺,尽管身高比王小帅高出不少,但年轻的脸庞和略带一丝迷茫的表情令他看起来是那么脆弱,像个瓷娃娃般,纤细的手腕一捏就会碎掉。
王小帅关紧房门来到简淮面前,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你昨晚看到了吧?那个女护士?”
“嗯?”简淮细碎的短发贴在脸侧,他不解地说,“昨晚?我好像很早就睡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难道我真的要挂号治疗一下吗?”王小帅倒退几步,上下打量着简淮,看到他身上的衣服,突然问道,“你怎么不换病号服?我昨天明明给你新的了。”
由于昨夜护士的手腕被简淮割断,王小帅便格外关注手腕,他紧盯简淮扣紧的衣袖,才看了数秒,便见简淮伸手捂住了左手的袖口。
“那件有点大,不太合身。”简淮乖顺地说,“今早送药的护工大哥说要给我拿一套新的。”
“昨天我给你那套新的呢?你要是不合适,我放回库房,还能给其他患者用。”王小帅试探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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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间,他始终像着魔般望着简淮的手腕,为什么在他看向手腕时,简淮会下意识地用右手挡住左手腕?
专注盯手的王小帅,没注意到简淮顺从的表情沉下来,声音也冷了几分:“还是不用了,我穿过的衣服,就算不合适也不想给别人,记在我住院费里就可以。”
“你的袖口系那么紧,不利于放松心态。”王小帅鬼使神差地说,“就算不穿病号服,也要保证衣服宽松舒适,我帮你把袖扣解开吧。”
他缓缓靠近简淮,只见这位病患单纯地笑笑,银光划过,原本坐在桌前的简淮几乎是瞬间移动至王小帅面前,一把匕首贴在王小帅脖子上。
“你找死。”简淮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
王小帅被人用刀抵着大动脉,本应该害怕
的。可当他看到简淮从袖子中取出匕首的瞬间,竟是无比安心。
“你真的有刀,太好!”王小帅激动得语无伦次,“昨天发生的事情是真的吧?只有我一个人记得,我还以为自己疯了,呜呜呜呜……”
他竟是感动地哭出来。
简淮沉着脸看他一会儿,收起匕首,冷冷道:“滚吧。”
王小帅才不会滚,比起那些一问三不知的医护人员,眼前这位精神分裂患者简淮才令他更加安心。
“昨晚究竟是怎么回事?三院每天晚上都会这样吗?就我一个看到了吗?你怎么一点也不惊讶?昨晚你对我做了什么?我为什么会在备勤室醒来?‘三不许’到底……”
“闭嘴!”简淮伸手扣住王小帅的后脑,一掌将他的脸按在桌面上,阻止他继续发问。
王小帅鼻子撞得酸痛,眼泪不由自主地流下来,即使如此他还是坚持问:“你力气怎么这么大?”
简淮看起来像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人,却能一刀砍断护士的手腕,每次移动到王小帅面前都快得令人反应不过来,爆发力与瘦弱的外表完全不成正比。
简淮瞧着锲而不舍的王小帅,忽然叹口气:“你回家吧。”
所有人都在劝他回家,王小帅反倒产生了逆反心理,他说:“发生这么多事,我怎么能安心回家?”
他还要刨根问底,简淮却一把捂住他的嘴。
简淮侧耳在门边细细听了片刻,面色顿时苍白。他口中道:“来不及了!”
说罢,简淮打开衣柜,一把将王小帅塞进柜子中,食指抵住嘴唇,对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紧接着王小帅看到简淮手指灵巧地转动那柄匕首,匕首瞬间没入他的衣袖中。
简淮关上衣柜门,飞快地坐在桌边看书,与此同时,房门打开,一个面容与他有五成相似的中年男人拎着水果走进来,男人温柔地说:“小淮,我来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