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奇怪。
昭昭实在忘不掉他刚才的样子。
就像是……入魔的前兆?
不行。
荆沉玉不能入魔。
她不想和他站在完全一样的位置,哪怕只是为了荆夫人的嘱托,为那让她免受一月神魂之苦的法器恩情,她也得阻止他入魔。
“你自己想办法让她来,不想走就别走吧。”
昭昭说完话就朝朔月宫正殿的方向走去,看样子短时间内不会离开了。
荆沉玉心里却没有半点庆幸。
他静静凝着她的背影,心里不断冒出一些疯狂可怕的想法。
他知道那不对,那只会将她彻底推远,可他就是克制不住那样想。
他甚至想到,也许他们可以一起死,比起活着分开,不如一起长眠世间。
心跳缓缓恢复了正常,可心里疯狂的念头不但没有消失,还愈演愈烈。
荆沉玉呼吸凌乱地捂住胸口,身子剧烈抖动一下后,猛然醒悟般,桃花眼里露出几分茫然。
那不是他真正的想法,绝对不是。
他会有那种极端的想法,可能是分割后遗症的第二阶段来了。
他也许很快就会失心疯了。
捏了张传音符,荆沉玉将昭昭的意思转达给江善音,也不等对方回复,便切断了一切与外界联系的可能。
他一步步走向正殿的方向,昭昭方才去了那里,他要去找她。
他很清楚自己快要变得人不人鬼不鬼了,兴许会很难看,让本就不喜他的昭昭更加厌恶。
但没关系,他不在意那些了,厌恶也是很好的,至少那也算一种感情。
若她会可怜他……他固然想堂堂正正,不用任何手段,但时至今日,昭昭所讨厌的卑微,他半点无法抛开,因为这是他唯一可以尝试去得到她的方法了。
若什么都不做,就这样徒然失去,他恐怕真的会走火入魔。
失心疯还可以接受。
疯疯癫癫没什么。
但入魔是底线,是答应母亲不会做的事,就不能发生。
朔月宫的正殿里一片安静,光线很暗。
荆沉玉走进来时,只见昏黄的光晕笼罩着王座的位置。
他站在殿下,抬头望着高阶之上,他寻的人就坐在那里,坐在属于魔尊的王座上。
曾几何时,荆沉玉是在正殿之上一剑劈开琉璃瓦的人。
他是在天上俯视着魔尊,将对方性命玩弄于鼓掌之上的那个人。
但现在他自天上坠落,站在高阶下,对那可能会成为魔尊,以往该是他死对头的人,静静地凝视,无声地纵容。
昭昭坐在王座上单手撑头,她发髻因打斗有些凌乱,发间只别了一支桃花木簪,木簪的雕工极好,栩栩如生,仿佛她发间真的开了一朵木色桃花。
她穿了一条白色的裙子,裙摆和袖口处是芙蓉的刺绣,荆沉玉的金丹化形是芙蓉,她身上的一切都与他有关,这样熨帖的认知让人如何放得开呢。
放不开啊。
他真的放不开。
“你要站在那里看到什么时候。”
昭昭说这话是随口一说,没指望有什么实质性回答,可荆沉玉回答了,还很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