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珉将红布头又盖上,递给胡车儿。
“我帮你保管?”胡车儿跟了谢珉几天,也聪明了点儿,蹙眉道,“那他知道你拿了银子故意交给别人,不留在身边,不就是防他吗?他会对你耍小心眼的,实在不行,你分他点儿就是,手头不够了问我要。”
谢珉道:“还要麻烦好兄弟替我将这连夜送到世子府,我和世子有约在先,欠了他银子,这些尽数还他便是。”
“那也好,总好过被甄太监那个无底洞掏了去,而且是给的世子,他也不敢有话说,”胡车儿得意一笑,随即又有些肉痛,“不过这样,你辛苦几天不是什么也没得着,反倒还被罚站了两个时辰吗?”
谢珉笑道:“你觉得它是银子吗?”
“它是啊。”胡车儿东看西看,可不就是沉甸甸又银光闪闪的。
谢珉将萧绥的伞收好放到柜中,道:“没权,银子是祸,有钱,银子才是银子,没花,那叫银子,花出去,那叫人情,银子一千就是一千,人情一千,能变成一万。”
“人情能赚银子?那我朋友遍布四海,怎么银子反倒越来越少?”
谢珉道:“落魄的巴结显赫的,一千变一万,那叫人情,有钱的施舍没钱的,当然是越来越少,不过你这不也买到人心了,不然早被官府抓进去了。”
胡车儿摸摸头,嘿嘿笑:“好兄弟你说得对!那我先去世子府——”
“等等!”谢珉叫他回来,沉默片刻,在他疑惑的眼神中说,“我留五百两,你带五百两去给世子,但记得用布盖好了,和下人说我还了他一千两,好兄弟你必须亲手把这交给世子,期间不能让旁人掀开布。”
胡车儿又惊又奇:“那世子一掀开咱们不就露馅了吗?到时候我怎么解释?他在宫里铁定有人,你得了多少,数目他肯定晓得的,私藏五百,他定然怪你。”
“他不会问你的,他看到银子数就明白了。”
“他若替你瞒下甄太监,让你得了这五百两,你不就欠了他人情了?你还欠他银子。”
谢珉掀起眼皮,朝他眨了一下眼:“我就是要欠他人情,欠他银子。”
胡车儿一愣一愣的。
谢珉用干净的布裹住手,拨走五百两,哂笑道:“还的一干二净,不欠他人情,他怎么好来找我?想找我没了由头,我想见他也没了法子,我和他就没了牵扯。”
“你想用这法子和他交朋友?”胡车儿纳闷,“那你为何不全留下,让我直接去带句话,非要先还他五百?”
谢珉笑了起来。他眼梢上扬,眼尾狭长,眼间距窄,平时还不觉得,一笑起来,都是坦荡的心机,像只狡猾的小狐狸。
“好兄弟你去就是,他自然明白。”-
世子府后院里,几十个美人儿排成一长条,下人们瞧得目不暇接,小厮们暗暗吞口水。
“世子把我们都叫出来,这莫不是要一同伺候……”
“世子好威风。”
“羞死人了!”
齐景一个个瞧过去,似在挑挑拣拣,美人们晓得他宽容,素来大胆,他经过时,直朝他抛媚眼。
往日里,世子爷总是要和她们嬉闹调情几句的,偏偏今日,冲她们直摇头,半点不为所动。
齐景看了一圈儿,失望地坐回椅子,心道他收了这么多美人儿,竟一个都不比那人。
寻常觉得好得很,个个拿出去都惹人欣羡,如今拿了那人做标准,竟一个都入不得眼。
中意的那个,偏偏中意他兄弟,若是旁人,玩腻了还能借他玩玩儿,偏偏是萧绥。
“爷今夜没兴致,都散了!”齐景摆摆手,道。
美人们不知所措。
门房进了后院儿,小跑到世子跟前:“胡车儿来了,说是替他好兄弟来还钱。”
因胡车儿的奇技,认识胡车儿的不在少数,齐景也知道他,不耐烦道:“他好兄弟,谁啊?”
“说是个小倌。”
齐景懒散的神情消失了:“你刚说还钱?”
见门房点头,他立时坐了起来:“快叫他进来!”
那小东西倒是有良心,记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