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大勇的胸腔里有口气堵上了,这死小子!回来看他,还有心思跟人睡觉!
不过,这信息素怎么不像是他那个老女婿的?
“你离……”杨大勇喘着气,“离婚了?”
杨常新点头。
杨大勇的呼吸变得急促:“你离什么婚啊……那老头死了……房子财产不都是你的!”
“他包二|奶。”杨常新说。
杨大勇一副“所以呢”的样子,包就包,有什么关系,你冲的又不是老家伙的瘪枪管,也不是情情爱爱,不就是为了能在县城有个家。再说了,包二|奶好啊,一大把年纪了还折腾,死得更快。
儿子不说话,还时不时挪一下调整坐姿,明摆着是做狠了,杨大勇想发火却没力气,这婚还不知道离了多久,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关键是……
“分到了多少钱?”杨大勇问。
杨常新身子一颤,他猛然夹紧屁|股,含糊道:“够用一辈子。”
杨大勇满意了。
他这一满意,情绪上的起伏就直线下滑,有那么点回光返照结束,步入灯灭阶段的感觉。
“带烟跟酒回来了吗?”
“没带。”杨常新说,“我赶大巴,来不及买。”
“那过年送什么……空手就别回来啊,小店里买的别人能送,你送不了会让大家笑话……你是县里人,得送好货……”杨大勇说着说着就喘不上气,老态跟病态都很重。
“爸,我早就叫你和我去县城住,你不听,非要在村里待着。当初你要是听我的,现在又怎么会遭这个伤。”杨常新把手放在嘴边呵几口气,“那寡妇中邪了吧乱砍人,死了便宜她了,不然我一定把她押到县里的派出所……”
杨大勇快闭上的浑浊双眼徒然瞪大,模样有几分骇人:“不是中邪,她是想起来了。”
“什么?”
杨大勇受伤后就逃避了寡妇相关,现在冷不丁的听儿子提起,他当场就失控了:“她带着菜刀在大塘埂上等我,是想砍死我……”他抓着儿子的手,“那眼神错不了的,恨不得一刀刀割了我的肉吃掉……”
“爸,你说什么啊?”杨常新一头雾水。
杨大勇抓着儿子的力道一再收紧,枯瘦的指节冰凉。
杨常新被抓疼了,他忍着想要挣脱的冲动:“连我都不能说?”
杨大勇不出声。
杨常新不打算再问,他其实对这小山村里的破烂事不太感兴趣。
因为他走出去了,是县里人了。
“当年……”
杨大勇忽然说话了,他紧闭眼睛,像是害怕什么似的,哆嗦着说出了一桩埋葬在大山深处的死亡血腥往事。
杨常新的表情变了好几次,最后定格的是――死的都是别人,跟我有什么关系的漠然。
“那又怎么样,寡妇已经死了。”杨常新说,“这世上除了你跟我,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杨大勇虚弱的声音里透着惊惶:“还有老天爷。”
“爸你别这么迷信,老天爷管不过来的。”杨常新有点不耐烦。
杨大勇心里头认定了就是因果报应。老天爷如果没管,就不会让那寡妇撞见那晚的真相,还让她在傻了很多年后的一天突然恢复正常,砍了他一刀。
“我想给他们烧纸……坟找不到……不怪我……”杨大勇神经兮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