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江两岸皆是热闹街市,隔着这一边往那边看,能瞧见流光溢彩的高楼,与藏在帷幔背后起舞的女子。有的站在高台之上,纤细的手臂若隐若现,依靠着栏杆朝自己嘴中灌了一口酒。
柳双娥看得有些愣神,以至于马车停在柳府都未尝察觉。
有人拉开了帘子:“堂妹?”
她吓得一激灵,出神地望着面前的男人,打量了许久。
眼尾狭长,配上突出的眉骨,显得他一身阴郁的气质。
对面见她没说话,又出声:“小娥?”
她这才回过神来,摸索着马车的边缘站起来,试探性呼唤道:“堂、堂哥?”
“停了许久也没见你下来,还以为是坐久了一时间没力气起身,没想到是看对岸的红粉佳人,”柳泫然调笑道,“都长这么大了。”
她点头:“十五了呢。”
“给你留了一间长启园,”他扶着柳双娥下来,那边招了手叫人来将行李搬进去,“你没来过月牙,寻常用的物件都与陵安不同,眼下天色还早,我带你去街市上走走。”
大街小巷,各式招牌。比起陵安,月牙城的人要更柔些,仿佛嫩得要掐出水来。她长在陵安,说的官话太好,反倒有些格格不入。
柳泫然人缘甚广,是以遇见熟人时,他总是要拍一拍她的肩膀:“这是我堂妹蓬莱郡主,陵安来的。”
几人走走停停,柳双娥终于在一间店铺前停下。
这是一家瓷器店。
摆放在外面的都是些小物件,她却被一件小瓷瓶勾住了神。
最普通的光口细颈式样,然而它通体没有一丝杂质,柳双娥握着瓷瓶在光下,明亮而不刺目。
像是玉。
她握着这件瓷瓶朝屋内走去:“你们掌柜的可在?”
柜台上只有个容貌姣好的年轻女人,放下了手中的书:“我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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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长启园中,借柳泫然之手查清楚掌柜的底细。
陈氏初霁,今年二十三。无父无母,十八岁时白手起家做生意,在这月牙城里也算是个小有名气的瓷器商人。
她案底清白,柳双娥很放心。
她正伏在案上奋笔疾书,一信作罢,柳双娥又将头上的木簪取下,一齐交给了橘白:“你带着这木簪与信,叫给陈初霁。让她带着东西北上陵安,去到柳府,会有人相助。”
纪云宴那,钱是缺不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