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舒服服的睡了个午觉,唐兆一边收床一边道:“外面好热,不然你就在图书馆里看书好了,现在也快三点了,看一会儿书,让司珩过来接你。”江故摇了摇头:“不用了,我要去书店,我让老板帮我留的几本书都到了,今天正好去拿。”见他有了计划,唐兆也就不勉强了:“那你拿了书直接计程车回家,别挤公交啊,公交又闷又热的。”对于唐兆老妈子式叮嘱法,江故笑着道:“知道了唐妈妈,我不会省那点钱的。”这点唐兆倒是还算放心,江故以前虽然生活费不多,但也不是那种明明手里有钱还特别精打细算各种节省的,现在他手里存款不少,自然不会省这么点交通费。下午三点多,太阳最火辣辣的时候,如果没有遮阴的地方,走在阳光下人都感觉要被晒干了,然而就是这样一个艳阳高照的暴热天气,说下雨突然就下起雨来,毫无征兆,连天气预报都没显示今天有雨。好在江故前脚刚到书店,雨后脚才下下来,并没有淋到他的身上。唐兆的微信同一时间也追问了过来,跟他回了两句,正准备把手机放回口袋,一个被暴雨淋的匆匆跑进店里的小女生不小心把他撞了一下,手里的手机没拿稳,直接飞了出去。撞到他的女生连连道歉,帮他把手机捡起来的时候发现屏幕都碎了,瞬间脸色一白。江故看了眼自己的手机,虽然已经决定要换新的机子了,但也没想过会是以这样的方式寿终正寝。撞到他的女生手足无措地拿着他摔碎了屏幕的手机,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对方年纪看起来挺小的,像是高中生,现在随便一部手机都不便宜,要大几千,对于一个高中生来说,的确算是闯了个不大不小的祸。江故从小女生手里拿回碎裂的手机,笑着道:“没事,是我自己没拿稳。”女孩子一叠声的歉意,听他这么说有些想要顺势跑开怕被追责,但又知道是自己撞人闯祸,过不了心里那关。纠结犹豫不知道该怎么办,想走又不敢走。江故看着她笑了一声:“真的没事,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说完自己主动离开了事发地。走到别的图书区域时,这才拿出手机仔细检查一下,本来就很老旧的手机,这一摔不止屏碎了,连机都开不了了。江故叹了口气,把手机放回口袋打算找两本书看看,看待会儿的雨会不会停,然后后知后觉的想起,手机摔了开不了机,他身无分文怎么回去。唐兆的手机号他记得,之前唐兆硬逼他背过,不过这会儿唐兆在上班,等下看看是借书店老板的手机给唐兆打个电话,还是直接找老板借钱先回去再说。好在他在这里买了四年的书,跟老板也算是挺熟了,不至于没了手机就完全求助无门回不了家。心里做了好几条回家的方案计划后,江故彻底放下手机的事,安安心心找喜欢的书等雨停。他这边岁月静好等雨停,有个人快要急疯了。发现下雨的时候司珩书的钱司珩帮忙给了,老板还专门多包了几层袋子,江故刚伸手,司珩就快他一步将那四五本书拎在了手上:“还要不要买什么?你刚刚看的那本不买吗?”江故道:“不用,这几本就够了。”他看的工具书,可以回去在网上搜搜看。确定他没什么别的需要的,司珩将披在他身上的西装外套拢了拢,几乎将伞完全斜靠过去,拥着他朝路边停着的车走去。一离开书店,一股热风夹杂着水汽扑面而来,仿佛蒸笼一般的湿热闷的江故脑袋一晕,两人快步跑到对面,车门一关,车水人流的嘈杂声极好地被封闭在外。司珩发动车辆打开空调,江故把披着的外套递还给他。司珩没接:“把腿盖着。”江故哦了一声,虽然他一点都不冷,甚至因为这湿闷的温度还有反胃恶心,但并未反驳司珩,乖乖把衣服盖在腿上,看着大雨砸在车窗上,忍不住闭了闭眼,想要缓解一下这种闷热雨天带来胸闷。等司珩把车倒出来,顺利行驶在了马路上,江故这才道:“你怎么知道我在书店?”司珩:“唐兆说的,你的电话打不通,他说你在书店。”司珩说的含糊,简单扼要地提取了重点内容,至于其他因果和过程中的焦急只字未提。江故解释说:“手机摔了,摔关机了,我本来打算等雨停找书店老板借钱搭车回家的。”司珩偏头看了看他:“怎么摔了?你摔跤了?摔哪儿了?”江故道:“我没摔,是手机摔了,就拿在手里不小心飞出去掉地上了。”见不是他自己摔了司珩这才放下心,刚准备开口说什么,唐兆的电话就来了,打在了司珩的手机上。司珩将手机递给江故:“应该是找你的,你接吧。”江故接通了电话,确实是唐兆找他的。听着江故将避雨摔了手机手机关机的前因后果说了一通,唐兆才放心的挂了电话,然后在心里忍不住把司珩给嘀咕了一通,刚刚把他都吓着了,还以为江故出了什么事。江故把手机还给了司珩后,便靠在椅背上扭头看着窗外。雨很大,冲刷着车窗时而清晰时而朦胧,隐约可见外面车辆匆匆,行人也匆匆。有些没有雨伞的站在遮挡物下躲避着大雨,有些不管不顾在雨中奔跑。车里的冷气渐渐把热度驱散,行车很慢,一如司珩在他心里的印象,沉稳而冷静,细心又温柔,做任何事都不疾不徐,不慌不忙。但今天,他好像在司珩的眼里看到了克制的急切,在书店里,在他突然抬头与他对视的瞬间,一闪而过。浑身透湿的狼狈,甚至气息还有点不稳,手里明明拿着伞,伞却是干爽的,自己身上湿到滴水,西装外套却只有零星一点水珠,在他抖开的瞬间,水珠就没了。江故有些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受,那一瞬间有股陌生的悸动,尤其是司珩说,来接他回家。以前的小破屋很破,下雨会漏水,爷爷只会各种打骂,后来爷爷没了,家也没了。老师的家很温馨,满屋的书籍和画作,他在老师的家里甚至有自己的房间,舒服的床,下雨也不会漏水的舒适,但他知道那是老师的家,他只是临时的过客。寝室也很好,室友人都很好,他还交到了最好的朋友,他们一起赶作业,一起打游戏,一起计划着未来,但那只是寝室,一个在寒暑假就必须搬离的地方。现在他也只是租客,租住着他那么点租金原本这辈子都住不起的地方,但是在那栋房子里,他不用担心寒暑假,暂时对他而言没有已知的居住期限,他能自由自在地在屋子里做他想做的事。在司珩看着他,对他说那句话的瞬间,江故甚至恍惚生出一种错觉,好像只要回去了,那里就真的是他的家了。江故把盖着腿的衣服往上拉了拉,挡住了捂着胃的手,思绪有点乱,胃也因这暴雨的天气变的不舒服起来。将车驶入车位停好,司珩松开安全带,小心地探过身查看身边一路闭着眼的人:“江故,到家了。”鸦羽一般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江故睁开眼,眼尾有些微红。司珩将手背贴在他的额头,额头有点凉,带着薄薄的汗意。司珩眉头微微隆起,眼露担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江故摇了摇头,伸手解开了安全带,拿起盖在腿上的衣服推门下车。回到家,咕哩欢快地跑过来迎接。江故刚准备摸两下猫,还没等他碰到咕哩,就被司珩推着往浴室走:“快去洗个澡,别着凉了。”江故看了眼一身干爽的自己,又看了看还带着满身湿意的司珩:“你也快去洗一个吧,你湿这么多。”结果咕哩一番热情的迎接,但两个铲屎官谁也没摸它,气得它跑回了猫爬架蹲的高高的,愚蠢的人类。江故洗完澡出来,司珩刚走出厨房,然后递给了他一杯感冒冲剂:“喝一杯预防一下。”江故接过自己的马克杯:“你喝了吗?”司珩:“我再去冲,晚上想吃什么?”江故觉得自己有点吃不下,今天吃的有点多,到现在他胃里都还有些发胀:“不想吃了,我要是饿了晚点蒸两个馒头吧,晚餐别做我的那份了。”司珩皱眉:“不舒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