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听得津津有味,很是喜欢甄赋的敏锐:“你这般本事,只当一个探子可惜了。我记得你身上有秀才功名?为何没有继续参加科举?”
相较于一个可以为他探查消息的探子,皇帝还是更喜欢能在明面儿上为他做事,为老百姓谋福祉的正经官员。
毕竟一个占据重要职位的心腹官员,能为他做的事情远比一个探子多得多。
再者,甄赋生得这般好,即便只是放在朝堂上站着,日日看着心情也比看着那群满脸褶子的老头儿好啊。
甄赋却面有苦色:“回皇上,微臣幼时发生了一些事,自此一上考场就心慌气短,手脚冰凉,根本拿不动笔。虽有心科考,却有心无力。”
皇帝一愣:“发生了何事?”
甄赋含糊其辞:“只是一些寻常的内宅争斗,陛下还是不要知道为好,免得污了您的耳朵。”
皇帝皱眉:“内宅争斗?”
甄赋隐晦道:“甄家家大业大,人员构成复杂,自然避免不了争斗。”
皇帝自己就是从夺嫡中厮杀出来的,当年还只是王爷的时候,自家后宅也发生了不少事,当上皇帝后,后宫同样免不了明争暗斗,所以他从不会小觑甄赋这话背后的杀机。
此时的皇帝只是觉得甄赋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虽然对他生了惜才之心,但到底有限,所以听了这话便没再追问。
甄赋也没多说,毕竟自己被人算计得断了光明前途,并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
皇帝又问:“听说是你主动提出见朕?有什么事?”
甄赋忙将荣国府想要通过婚事算计他母亲的嫁妆,并已经选定了人选一事说了出来:“微臣一心报国,暂无成婚打算,但暂时又无法离开荣国府,只能恳求陛下设法让荣国府打消这般想法。”
皇帝皱眉:“荣国府的奢靡在京城都是有名的,为何还会惦记上你亡母的嫁妆?”
甄赋抬头看了皇帝一眼,一时欲言又止。
皇帝眉心一跳:“说说看,到底怎么回事?”
甄赋道:“宁荣两府为了迎接贤德妃回家省亲,故而决定建造一座大观园。只是这两家生活奢靡无度,虽面上仍旧光鲜,内里其实早已有了亏空。”
皇帝:“……荣国府没钱了?”
甄赋摇头:“并非没钱,只是没钱造一座让人称羡的大观园。若一定要造,只怕要掏空家底,以后再不能维持如今的生活水平了。”
皇帝舒展眉头,他就说,这些个勋贵怎可能没钱。
太上皇与他商量后,提出省亲这个主意,本就是为了探探这些个后妃娘家的底,聪明的,没钱的,有自知之明的根本不会接这茬儿。
这荣国府……
皇帝皱眉,他没再多想。
他看了甄赋一眼,心里竟难得生出了几分歉意——
因为甄赋如今遭遇的一切,全都是因为他。若不然,甄赋在金陵待得好好的,何至于遭这无妄之灾?
皇帝想了想,道:“你且放心,此事我会尽快为你解决。”
甄赋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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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用餐的时候,林如海一脸感叹地提起了甄赋被算计的事:“荣国府现在做事是越来越不讲究了,连用自家女儿的婚事去算计外孙的钱财这种事都做得出来。”
顿了顿,他视线落在旁边吃饭的黛玉身上,眉头皱了皱。
若是荣国府算计成功,他与夫人都没了,黛玉必然只能住进荣国府,那到时……
林如海对荣国府的观感降到了谷底。
贾敏比林如海更懂婚事对一个女子的重要性,是以她很早便清楚荣国府想要吃绝户,必然只能通过拿捏黛玉的婚事来达到目的。>r>
她对荣国府的感情早就消磨得所剩无几,若非贾母还在,她甚至都想直接与荣国府决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