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般活色生香的美。
就如云雾散开,满街萧索,言尚看到她骑马而来,绮罗杂沓。
围观百姓轻语:“那便是丹阳公主吧,好风采。”
暮晚摇与那些行人擦肩而过时,忽听到身后有人唤——
“言素臣!”
另一温声如玉:“刘兄来了。”
后者那清润声音,如珠玉撞竹,竹叶摇瑟。暮晚摇御马停步,蓦地回首向后方看。
她看到人群熙攘,有一人背对着她,青山玉骨一般,和另一人走入人群中,看不清了。
旁边的郎君停下马等她,淡声问:“熟人?”
暮晚摇回过神,美目望一眼淡漠无比的杨三郎杨嗣,噙笑:“哪有?估计听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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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公主府上,侍女春华字句清晰地念出——
“改名为言尚,字素臣。
“尚者,敬也,崇也。素臣,乃是素王之臣的意思。素王是孔子的尊称。老师如此取名取字,是让我修孔子之道,传经天下,修文古今。”
少年郎君立在堂前,风姿郁美,气华高然。
他仰面看来时,阳光落在身上,周身雪光潋滟,卓然生辉。
暮晚摇此生从未见过这样干净、清冷的人。他整个人就如浮屠塔上的一层雪光,让人生不起半分戏弄感。
……舅舅没骗她,这人资质,绝对是暮晚摇见过那么多男子中的上等。
但唯一问题是……暮晚摇站在堂前,收了自己脸上的戏谑不屑,正经问一句:“韦巨源,敢问你今年多大?”
韦树看着她:“十四。”
暮晚摇沉默:“……”
……难怪舅舅不着急两人成婚,含糊地说多认识几年再说。
暮晚摇今年已经十八了,面对一个十四岁的少年郎君,就算对方再貌美……她也下不去手。
暮晚摇腮畔微红,干咳道:“你来长安做什么?”
韦树声音也如雪一般清泠:“洛阳待不下去了,老师让我来长安。我打算参加明年的科考,希望公主能帮我在长安找些房舍、仆从,日后我会报答殿下的。”
暮晚摇侧过了脸,微笑:“好说、好说。”
一时间,二人都沉默了。
暮晚摇悄悄看眼韦树,见对方虽那般小,看着却沉静冷然。
暮晚摇悄然看他时,他不动声色地移开了目光,脸颊微红。显然他对李执的安排心中有数,并有点儿尴尬。
暮晚摇便淡然地安排对方喝茶。
她与韦树聊了一整个下午,不过是聊些洛阳风土人情。韦树虽然年少,谈吐修养却显然是名门大家才能养出来的。
一时间,不谈风月,二人倒也宾主尽欢,其乐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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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执对公主的婚事有自己的考量,太子自然也有自己的考虑。
东宫中,韦树前脚刚走,太子就得人通报。
太子幽静独坐半晌,转着手中鎏金杯,吩咐人:“……将杨嗣召回长安。到底是和六妹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他对六妹的回长安,就一点反应也没么?”
被为难的小厮苦笑:“太子殿下,您也知道杨三郎脾性桀骜。是您安排杨三郎去陇西边军历练的,这么急急地把人召回来,杨三郎会不高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