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夜色深了,今日黄昏后,她同赵暖在斋堂用过斋饭,稍后又在后苑散步消食了些时候,晚些才回了屋中。两人一起看了会儿书,又说了会儿话,眼下赵暖还在一侧看书,许骄在案几处抄着佛经,冷不丁接连喷嚏了几声。
眼下正值正月,夜里尤其冷,屋中虽然燃着炭暖,赵暖还是关心问道,“你可是今日在寺中着凉了?”
许骄摇头,“应该不是……”
忽得,许骄顿了顿,悬笔在半空,嘴角微微勾了勾,轻声道,“可能是有人在惦记我吧。”
赵暖会意笑起来,又放下书册,上前看她抄的佛经。
赵暖想起去年正月,她见许骄的时候,许骄也是在抄佛经,好像不是头一回了,而且,也不是朝一份。
譬如眼下这份,她分明已经超过一次了。
“阿清,你为什么要抄两次?”她其实一直好奇。
许骄温声应道,“给我娘抄一次,给抱抱龙抄一次,祈福平安……”
赵暖托腮笑道,“抱抱龙这个称呼,你都敢叫?”
许骄:“……”
赵暖继续笑道,“元帝肯定是个很平和的人。”
许骄叹道,“他也叫暴暴龙……”
赵暖:“……”
……
是夜,柏靳也才从宫中折回东宫。
今日陪着祖母说了好些时候的话,这一年半载他大都在外,祖母是想念他了。
当然,也借着说话的由头,问了他不少许骄的事。
祖母喜欢许骄,许骄也讨祖母喜欢。
苍月惯来有女官的传统,祖母又一惯喜欢独立的人。
许骄是女官,正合祖母心意……
拐弯抹角说的都是许骄。
他今日同祖母说清楚,他同许骄是君臣,祖母心里许久都过不去这劲儿,他便在宫中多留了些时候。
临走的时候,祖母还是忍不住告诫,“我知晓你从长风带回来一个宠妾,但你是苍月储君,岂可因女色误事?”
柏靳诧异,“祖母方才还在同孙子说岑清……”
文太后叹气,“岑清是女官,清心寡欲。”
柏靳:“……”
柏靳笑了笑,没有再接话——祖母还真就看错了,因女色误事的,分明是宋卿源,哪里是他?
只是同长辈一处,不要求理念一致,尽孝就好。
他在等长风的事定下后,再同祖母提赵暖。
……
等回东宫,柏靳问起,“赵暖呢?”
内侍官道,“赵小姐同岑大人去了容光寺,还未回……”
柏靳诧异,不由看了看一侧的铜壶滴漏,都这个时辰了,他是怕遇到什么事情,遂又问起,“这么晚了,让人去接了吗?”
内侍官低头应道,“府中的侍卫早前回来捎过话了……赵小姐和岑大人说要再留在容光寺一晚,听明日晨间的诵经,所以要再迟一日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