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竭力保持镇定地问:“最坏是什么结果?”
“最坏……就不能再飞歼-20了。”石杨叹了一声,“如果他愿意的话,可以去其他部队飞别的机型,或者转地勤,也可以转业飞民航。”
“他不会愿意的。”余笙几乎是脱口而出,嗓音带着哽咽。
石杨沉默了许久,也抬手抹了把眼睛:“是啊,他不会愿意。”
裴晏行是个要命般骄傲的人,他必须要站在众人仰望的巅峰,闪闪发光。
他的骄傲不能被摧毁。
终于到病房门口,石杨开门的手迟疑了下。
“最近他不太理人,脾气也不好,连团长来都没办法,要是……”他头低下来,叹了叹,“嫂子你多理解他一些。”
“嗯。”余笙直接推开门,走了进去。
外面艳阳高照,病房里却是昏暗的,窗帘紧闭,一身病号服的背影坐在窗前椅子上,隔着窗帘看外面灰蒙蒙的亮光。
余笙走过去,把窗帘拉开,站到他面前,摸了摸男人平静的脸庞,若无其事地问:“大白天干嘛关窗帘啊?”
他脸庞清瘦了不少,应该很久没好好吃饭。
裴晏行静静地望着她。
很长时间,病房里悄无声息,只有他拽着她坐到他腿上,环抱住她,衣物轻微的摩擦声,和两人压抑着情绪而不太均匀的呼吸声。
“不是说想我了吗?”余笙捧着他的脸,“我来找你,高不高兴?”
男人嗓音很低,带着干哑的嘶声:“高兴。”
“笑一个嘛。”余笙把手指摁在他唇边,往上挤了挤,“你看起来一点都不高兴。”
“高兴死了。”裴晏行哑声说着,攥住她两只手,臂弯收紧,将她往怀里带,唇也压上来。
阔别的亲吻格外卖力,余笙只觉得所有的空气都被卷走,被扫荡一空,唇舌被他吸得发麻,浑身软软地瘫在他身上。
许久之后,喘着气捶了捶他的胸口:“你不能温柔一点吗?”
“想怎么温柔?”他一边说一边揉着,眼底流淌的都是坏水。
余笙脸一红,拉开他的手。
虽然他依旧像往常一样,会对她笑对她胡闹,甚至亲着亲着也会耍流氓,但她感觉到这人压在心底的难过。
在她面前,他全都藏起来了,但没有什么能被藏得天衣无缝。
晴朗的夜晚星月明亮,余笙把窗户大开,阳台圆几上摆了盘切好的水果。
裴晏行做完检查回来,跟她一起坐在阳台上看星星。
“余笙。”男人望着星罗密布的天空,突然跟她说,“如果以后我不能开飞机了,怎么办?”
该来的早晚会来,逃避也没用。
她知道裴晏行不是逃避的人,他会正视这个问题,但没想到面对得如此快。
“不能开飞机了,就去古城摆摊呀。”她满脸笑容,用牙签叉了一块西瓜,喂到他嘴边。
裴晏行吃进去,也望着她笑。
余笙把胳膊肘撑在圆几上,手托着腮,对他眨眼睛:“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你不就一摆摊的?一架竹编飞机卖五块钱,我也没嫌弃你穷。”
裴晏行忍不住笑出声:“你以为真的五块钱?”
余笙眉毛动动:“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