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敬宗道:“不瞒狄兄,从今天早上开始,我这右眼皮就一直跳来跳去。”
狄肃:“之前每次出战我看你都拼在最前面,居然还介意这个?”
陈敬宗:“我们家老太太以前特别信佛,我也宁可信其有吧,毕竟是最后一战了,这个节骨眼真出点什么,也太憋屈。”
狄肃点点头:“是这个道理,那咱们就同行吧。”
陈敬宗:“你带兵跟着我们走外围,更安全。”
狄肃摇头失笑,只当陈敬宗太年轻。
。
如今已经是十月初七了,日头早早就落了山,暮色笼罩过来,风也变得冷飕飕的。
半圆的月亮散发着如水的月光,奈何被山里到处可见的密林遮挡,山路也变得模糊不清。
陈敬宗等人坚持走到一更天,这才寻个避风的地方休整。
他们走的是五朵山的东北方向。
戚瑾所在的金吾前卫则是从五朵山的西南方向往黑龙潭包抄的,戚瑾虽然年轻,却有过几次出征的经验,所以凌汝成安排金吾前卫走在左先锋靠近山中间的第二队,这个位置,也有可能遇到叛军主力。
白天赶路时,戚瑾同样走在最前面,黄昏时分,他故意带领士兵们稍微往外偏了些,士兵们以为他要寻找今晚的休整地点,也没有质疑什么。
夜幕降临后,戚瑾爬到了一棵树上,这里距离士兵们落脚的山坳颇有一段距离,他的理由是警戒。
五千个士兵被他带了几年,又有几次出征的同袍情谊,自然也没有人怀疑他别有居心,反而钦佩指挥使大人守夜的毅力。
快到子时,戚瑾无声无息地爬下树,他将厚重的盔甲留在了树上,只穿一身深色衣袍,面上也蒙了一块儿黑布。
他朝黄昏时窥探到的叛军大营而去。
晚风吹动树干,哗哗的声响遮掩了他的脚步声。
他急行的身影时而出现在山路上,时而被树影阻拦。
身后传来一声轻微的树枝折断声,短促而突兀。
戚瑾的脚步没有半分停顿,一无所觉地往前走着。
绕过一面山壁,戚瑾突然往后一退,整个人贴山而立。
没多久,一道黑漆漆的身影鬼鬼祟祟地走了过来,刚试探着探出头,突然就撞上戚瑾逼近的身影。
斥候愣住的瞬间,戚瑾出手,利落无比地将人抓了出来,一手反扣对方的左手,一臂横在对方脖颈上,往后勒。
这是致命的狠招,斥候趁还能发出声音的时候及时道:“戚大人手下留情!我是凌帅派出来的斥候!”
戚瑾面无表情:“是吗,斥候为何不去搜寻叛军,反而跟着我?”
斥候心念飞转,然而没等他找到一个合理的借口,戚瑾突然拧断了对方的脖子。
戚瑾将死人背到身上,继续往前。
叛军大营戒备森严,戚瑾保持距离,先给斥候放了些血,在他里面的中衣上写了一行字,再取下背上的弓箭,朝离得最近的叛军巡逻兵射去!
惊动对方的瞬间,戚瑾如来时那般,鬼魅般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