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盼儿拉了拉衣襟:“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我怎么会做这种事呢。”
陶避寒说道:“我记得少奶奶跟公子说话的时候,曾拉过他的手,跟他说了几句悄悄话……不知到底说些什么?”
罗盼儿的脸色有些慌张。当时大理寺允许她跟程子励见面的时候,她身边是没有别人的,如今见陶避寒竟都知道,才明白自己的一举一动,恐怕都有人盯着。
“没、没说什么别的,无非是夫妻自见的私房话。”她低下头去,幸亏那几句话很低,她也没发现身旁有人,该是听不见的。
不料陶避寒微微一笑,道:“当时我也以为只是你们夫妻间的私房话,不过后来想想,有点古怪。”
罗氏猛然抬头,有些无法相信地看着陶避寒。
陶少卿靠近了几分,问道:“你不会以为,本官会这么放心让你去见程子励,由得你们私下船底消息吧?那少奶奶不妨跟我解释解释,什么叫——‘多谢你把它带来’?”
当时罗盼儿跟程子励隔着栏杆相拥,程子励低语说道:“多谢你把它带来……”
过了会儿又道:“它还好吗?”他的手可是抚在她的肚子上,所以陶避寒理所当然地以为他口中的“它”,必然就是指的那胎儿。
罗盼儿道:“夫君不用担心,老爷会安置妥当的。”
程子励脸色一变:“父亲……”
罗盼儿轻轻地抚着他的背:“夫君总是老爷的亲儿子,他不会不管您,您放心吧。”
当时不觉着怎么样,现在程子励死了,这几句话便越想越可疑。
罗盼儿明白他果然是都知道了。
她紧闭双唇,脸色煞白,却也没有开口。
陶避寒冷了脸:“我之前就该把你也留下细审,碍于你身怀有孕才大发慈悲,没想到却是心慈手软惹了祸,你若还不老实交代,只怕就要留在这大理寺了。虽然你有身孕,但为查案,少不得就要委屈少奶奶尝尝这里的刑具。”
罗盼儿大惊失色:“什么?!”
陶避寒将语气放的和软:“若是少奶奶把知道的都说出来,别再隐瞒,本官自然也不用把事情做的难看。”
罗盼儿的唇微微地发着抖,就在陶避寒觉着这胆怯的妇人应该不会再嘴硬的时候,她道:“我夫君……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陶避寒有点意外,但脸上却并没有露出分毫:“你为什么这么问?”
“我问你我夫君有没有出事?!”罗盼儿似有点崩溃,大叫起来。
陶避寒眯起眼睛看着她:“你好像在断定他会出事。”
罗盼儿站起来:“带我去见他,我要见我夫君!”
陶避寒扫了一眼她已然显怀的肚子,不到万不得已,他并不愿意为难一个孕妇。
但他没有别的可选。
“你既然这么说,心里只怕已经有数了,”他的声音冷冰冰的,“你想见他容易,只要你说出你上回来见程子励时候跟他所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你又暗中给了他什么!只要你说出来,我即刻带你前去跟他相见,如何?”
罗氏直直地看着他:“不,我要先见到人!”
陶避寒眼神一变:“少奶奶,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罗盼儿却不再理他,转身冲向门口:“夫君,夫君!”
门开了。
一道身影站在门口处。
罗盼儿猛地停下脚步。她本来是急着要跑出去的,但在看到这个人的时候,她突然后退回来。
就好像是人看到了可怖的蛇虫,出于天性,总是会害怕的避开。
朱厌站在门边上,他背后是诸葛嵩。
修长而惨白的手指在蛇头藤杖上摩挲了会儿,朱厌说道:“真是个不知好歹的贱婢,小桃子好言好语的对你你不听,非得往我手里撞么?”
“你、你又是谁?想干什么……”罗盼儿退到了桌边上,她毕竟是个怯懦妇人,实在不愿意面对眼前这人:“我、我夫君……”
“你不是知道了么,你夫君已经死了,你亲手把他害死的。”朱厌毫无隐瞒,开门见山地说。
罗盼儿的眼睛直了,然后她悲怆地叫了声:“不!”
她往前冲了一步,却又捂着肚子,摇摇欲坠。
陶避寒忙起身将她扶住:“朱厌!你有点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