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仪瑄露出思忖的表情:“自愿与否有何要紧?本太子要收一个人,难道还得看她意愿?何况宋夜光是什么身份你自然又清楚,我肯不追究她的罪责,愿意替她揽罪留她在东宫,已经是格外宽恩了。”
颜文语眸色一沉:“倘若殿下不用强,我也自有法子为夜光开罪。”
赵仪瑄想了想,挑眉道:“哦,程夫人的法子,多半是叫豫王替她担吧?不过也是巧了,方才豫王也来过,他看见夜光在我的怀里,可是一声没响就走了。你觉着他肯为你担?”
颜文语听他直言不讳地说着,尤其是那句“在我怀里”的话,脸上多了些微红。
她蓦地站起身来,却又转过头去,顷刻才冷笑道:“这个不必殿下说,我来的时候也见到过王爷,在殿下看来,王爷的一声不响多半是怯懦退缩,但在我觉着,王爷才是不急不躁,顾大局识大体。”
因为宋皎惦记豫王,豫王对于赵仪瑄而言就像是一根刺,听颜文语竟夸奖豫王,他脸上的笑顿时也收了几分:“原来豫王这么多优点,他既然不急不躁,顾大局识大体,那本太子又算什么呢?”
颜文语见他果然动怒,便继续道:“我自然不敢非议太子,不过就事论事,豫王殿下的所作所为才更得人心。”
“更得人心?”赵仪瑄不屑地冷哼了声。
“不错,更得人心,至少更得……夜光之心。”
“你够了。”赵仪瑄忍无可忍,他觉着颜文语是在用激将法,可还是没忍住。
宋皎没有把自己跟赵仪瑄的渊源告诉过颜文语。
在亲来东宫之前,颜文语甚至无法确信赵仪瑄已经知道了宋皎是女子。
至于他们之间其他的纠葛,更是一片空白。
直到现在,三言两语的,她看了出来。
赵仪瑄对于宋皎,并不是临时起意的玩弄或者肆意报复的欺辱,却像是惦记已久且不准备放手。
颜文语心中甚觉惊疑,不晓得他们两个怎么到这种地步。
但她丝毫也没有流露出来,而只是说道:“殿下恕罪,这恐怕就叫忠言逆耳。”
赵仪瑄瞅了她两眼:“忠言逆耳也好,良药苦口也罢,终归她是本太子的人,这才是最重要的,哪怕她心里惦记着一百个人,她都只是我的……”
颜文语听他自顾自地发狠,忍不住嗤地笑了。
赵仪瑄一愣:“你、你笑什么?!”
颜文语带笑摇摇头,说道:“没什么,就是恭喜太子殿下又得了一名称心如意的姬妾吧,不知您要封夜光为什么?既然这么喜欢她,让她做太子妃如何?”
赵仪瑄的瞳仁陡然收缩。
颜文语了然地淡声说道:“看样子是不行,原来太子殿下也有不行的时候。”
“颜文语!”
“请恕臣妾失言,是不该这么说,”颜文语若有所思地继续道:“当不成太子妃,那……至少是个良娣?罢了罢了,随便吧,现在想好了也没用,等她死了再想也不迟,反正也不会等太久。”
赵仪瑄听她一句句说着,总觉着像是在咒宋皎,但颜文语绝不是凭空咒人的,他不得不问:“你说什么?”
“没说什么,殿下耐心些,很快就会看到那一天,”颜文语站起身来,俯身行礼:“冒昧前来,徒惹人厌,臣妾也该告退了。”
赵仪瑄走前一步:“颜文语,你说清楚,你为什么说她……”
颜文语无可不可地皱皱眉,她的目光转动,看向窗外廊檐下吊着的鸟笼,一只画眉在里间上蹿下跳,唧唧喳喳,而在画眉的旁边金杆子上,却是两只凤头鹦哥懒懒地踱步。
“这鸟驯养的很好,”颜文语不看赵仪瑄,只看着外间的鸟儿:“兴许还会学人言语吧?不过当初才捉到的时候它们自然什么都不会,得费大力气调教,有那些野性难驯始终不受调教的,当然就送不到太子殿下跟前了,只换上这些机灵听话的在此受尽宠爱。”
赵仪瑄起初以为她真的是在评点鹦鹉,听到最后才咂摸出一点味儿:“你想说什么?”
颜文语道:“我想说的是,殿下只管把夜光当成一只画眉,关在这东宫的笼子里试试看,看她是会乖乖的听话,还是会……死在您的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