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临州是悄无声息的,司镜不声不响地渗入了暴风的中心。
刚回到临州,司镜就交代下去,把谢山南在暗地里做手脚的事情传出去,传得越凶猛越好,添油加醋更好。
于是在她们回到临州才不过两天,暴风的中心就掀起了巨浪。
彼时的姜清宴正在客厅的落地窗边,将车子停在大门前的画面展现在画纸上。
司镜陪在她身边,看她的画笔勾出轮廓:“车子看起来像是停在民国时的大宅子面前,可是现实的画面没有这样的感觉……”她往窗外看看自己的停车位置,又看看画纸:“是我没把模特摆放好么?”
姜清宴边勾勒着线条,边莞尔浅笑:“是我的绘画风格,还有大门的样式导致的,那扇门很有民国时期的味道。”
司镜笑着说:“那是我以前专门定制的,现在看来除了防盗还有别的用处。”
她们正悠闲着,周屿这个时候进了客厅,来到她们身边:“小司总,起作用了。”
姜清宴顿了顿手上的画笔,抬头看司镜。
“说吧。”司镜只神色了然地拾起她的一缕长发,任它落进指间。
周屿说道:“我们把谢山南搞的小动作传出去以后,他手底下那些铲地皮的都有怨言,已经有人聚在一起议论了。”
姜清宴缄默着弯了弯唇,谢山南真是比不上司镜分毫,连算计司镜的时候都仅凭着一股蛮劲。
司镜听完,饶有兴味地笑了笑:“他用高价来诱惑外人,委屈了自己手底下的人,就算那些人对他再忠心,心里也难免不舒服。”
周屿赞同地点头,感叹道:“没错。这种情绪会在群体里发酵,引发更大的隔阂。”
司镜这时转向她,眉宇间显出对即将吞并对手的期待,还有几分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狠厉:“悄悄地跟这些人联络,说司家作为临州古玩世家之一,我这个当家没有及时阻止这样的事情发生,非常愧疚。后天我请他们一起吃顿饭,希望大家都能出席。”
受到司镜的感染,周屿也有些激动起来:“用这个作为会面的借口,就算谢山南知道了,可他理亏在前,也没办法阻止。我马上去安排。”
等周屿离开,司镜回眸,弯腰对上姜清宴充满信任的视线,脸色柔软下来,“清宴,接下来就该你上场了。”
姜清宴放下画笔,有些忐忑也有些期待,尽量放松着自己的神情,对司镜点点头:“好,我会尽力……”
司镜双眸因笑意而微微眯起,声音柔和又有力量:“别担心,有我在。”
时间很快就过去,司镜安排的会面地点是一家私房菜馆,环境雅致且贴近生活,很有家的温馨感。
她包下了整个店,带着姜清宴和周屿早早就进了包房里,在阳台上居高临下,把应邀前来的人面上的情绪都看进眼里。
周屿都安排了人分布在院子里的小路上,每隔一段距离都会为来客指路。
姜清宴扶着护栏往下看,“这些人都心事重重的样子。”
她的柳叶眸流盼生媚,红唇似火,黑色灯笼袖衬衣搭配酒红色蕾丝长裙,纤瘦的身姿更为她添了优雅复古的风情气韵。
司镜的右手转动着左手拇指上的戒指,也在往下看,“今天赴约的人,都是对谢山南有怨言的。”
周屿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提醒道:“姜小姐差不多该下去了。”
司镜点了点头,转身对姜清宴叮嘱道:“如果不出意外,十分钟之内就可以回来。
记住,不要把自己当成一个传话的,从现在起你就是我,把态度端出来。”
这样的场合,姜清宴是第一次参与,而且还要端出司镜那样的气场,更是难上加难。
司镜是多年历练才养成的气势,而她却是临时抱佛脚,怎么都做不到司镜那样的自然和威慑力。
她深吸了一口气,久久不敢点头。
司镜感觉到她的紧张,转了个语气,宽慰地轻笑道:“清宴,你对待陌生人会有距离感,但是对待敌人会多了一点的冷和尖锐,就像当初在魏不言那里,我戳穿了你的伪装以后,你最开始对我的那种态度。就用那个状态,明白么?”
司镜越说越觉得好笑,总觉得自己现在有种当上了影视导演,在教演员演戏一样。
姜清宴也忍不住笑了一声,被司镜这样一说,倒觉得简单了不少。
她敛去笑容,正色起来,“好,我明白了。”
司镜握了握她的手腕,温和着话音:“我等你上来吃饭。”
姜清宴点头,跟周屿使了个眼色,两个人一起出去。
宽大的包房里设了四桌酒菜,此刻菜肴已经上齐,每桌也都围坐了七八个人,其中有几位年长的坐在了最前面,沉默不语。
年轻些的后辈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声从进了包房就没有停过,现在看司镜还没到场,更是有些放松起来,语调也逐渐放开。
一个看起来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冲着同一桌的人们挤眉弄眼:“你们说,司镜会不会给我们开高价啊?这几天二爷压价,我们可没赚着什么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