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迟迟不见人影,只有一个可能——她压根就没收到信。
裴长洲板着张脸,狐疑的盯着胡进,没好气道,“那个梓霜靠不靠谱?信会不会被人截了?”
胡进一颗心吊着,谨慎答道,“从前一直都是梓霜传信的,再说了,主子你给了她不少赏钱,她巴不得多多传信呢,怎么会不尽心?至于信被截了,应该不会吧……奴才传信时做的很隐蔽,并没被人瞧见。”
见裴长洲一脸不耐烦,胡进忙补充道,“或许因着下雨,太子妃路上耽搁了?要不主子再等等看。”
裴长洲捏紧手指,虽有不满,却也没其他选择,只能继续等。
这一等,又是一个时辰过去。
眼见着雨势越来大,裴长洲的脸色简直比天色还要阴沉。
都这个时候了,他要再等下去就是个傻子。
想起陶缇昨日的冷淡态度……她今日压根就没打算来吧?真是岂有此理!
裴长洲猛地站起身来,胡进吓了一跳,“主、主子?”
只见裴长洲冷冷扫了他一眼,咬牙切齿道,“回去!”
———
“三皇子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兴致,这下雨天的,跑到月影湖吹了一下午的冷风……哈哈,我听说他一回府,便让厨房煮了碗姜茶,八成是染了风寒。”
展平说这事的时候,语气里的幸灾乐祸藏都藏不住。
他一向看不上裴长洲这人,同样是读圣贤书的人,自家太子是腹有诗书气自华,那裴长洲就是半桶水瞎晃荡,诗书礼乐不怎么样,偏爱附庸风雅,养了不少穷酸腐儒当幕僚,大冬天的还拿把破扇子扇呀扇的,也不怕冻着。
偏生他这个样子,还惹得一堆人追捧,不少世家贵女都对他芳心暗许,就连自家妹子也跟着了魔似的,一天天三皇子长三皇子短的,真是气死个人!
就跟女人看女人是一个道理,他们男人看男人,也是一看一个准。裴长洲是个什么货色,是个男人心里都门儿清……嗯,除了昭康帝,毕竟他看裴长洲是带着一层亲爹滤镜的。
“好了,不说他的事了。”裴延放下手中的书册,看了眼窗外,“时辰也不早,你该下值了。”
展平本想说不早,他还能再陪太子聊聊天,这话还没说出口,却见到裴延施施然站起身来。
他愣怔片刻,问道,“殿下,快用晚膳了,你这是要去哪?”
裴延无比自然道,“孤去瑶光殿用膳。”
展平瞠目,“啊?这外面还下着雨呢,怪冷的,你的身子……”
“孤又不是纸做的,沾到水就会化。”裴延温和道,“孤已经两日没去太子妃那儿了,也不好冷落她。”
“……殿下对太子妃可真好。”
展平撇了撇唇,心道,就算那个女人厨艺不错,也配不上殿下这般丰神俊朗的人物。
夜色如墨,风雨更大了些。
裴延冒雨赶到瑶光殿时,殿内灯火通明,刚一走到廊上,便嗅到一阵极其鲜美诱人的香味。
付喜瑞收起伞,替裴延掸了掸披风上的雨珠,笑道,“看来太子妃又下厨了。”
裴延心情不错,轻轻“嗯”了一声。
守在门口的小太监见太子来了,连忙请安。
裴延示意他们起身,又道,“太子妃在厨房?”
得到肯定回答后,他也没去正殿歇息,而是径直往小厨房走去。
待走到厨房门口,只见那整洁的炉灶前,热气腾腾,白烟氤氲。陶缇一袭樱草色长袍,宽大袖子用缚膊挽起,一双白皙的手灵活的揉着面,没一会儿,又像是变魔术般,拉出一根根雪白纤长的面条来。
她神情很是专注,暖黄的烛光洒在她明艳的脸颊,一缕青丝垂在耳畔,无端添了几分温柔。
裴延清隽矜贵的驻足门边,黑眸微动,谛视良久。
直到帮厨的宫女注意到他,忙行礼请安,灶边的陶缇才后知后觉的朝着门边看来。
她脸颊上还沾着些许白白的面粉,一见到他,明亮的美眸一弯,笑容灿烂,“殿下,你来了。要不要吃面,我给你下一碗?”,!
r>昨日他在信中写了那么多情话,他自信没有一个女人读到那信不会春心荡漾,遑论陶缇这个对他死心塌地的蠢女人。
她若是读到了那封信,肯定恨不得长出翅膀,飞过来见他的……
现在迟迟不见人影,只有一个可能——她压根就没收到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