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一个两个的都来请罪,哀家可没功夫琢磨。”太后笑着招手,示意柳双娥坐过来。
眼下的乌青已经淡去,上妆之后一丁点儿也不见。只是前夜奔波劳累,起得再晚也难掩疲态。
太后心疼道:“辛苦你了。”
“我是昭溪小姨,做什么都是应该的,”她乖巧应下,更让人心生怜悯。柳双娥转头望向邵昭仪,含笑道,“昭仪今日来,是有何要事吗?”
不等她回答,淑妃就接过话:“听闻昨夜昭仪在金銮殿碰了一鼻子灰,这事儿你做得也实在是不合时宜。”
淑妃接过宫人递上来的茶盏,慢吞吞地品了一口,才继续说:“陛下还在伤心着,昭仪此行之意,路人皆知,陛下又怎会不知呢?”
方才邵昭仪请罪,没提过她去金銮殿邀宠的事。宫人也没提起过,太后自然也不知,她身子略微前倾,声音低沉:“还有此事?”
“太后不知,太子却知道呢,”淑妃淡淡地扫了邵昭仪一眼,将茶盏搁在桌案上,“从金銮殿出来后,对郡主好一通骂。昨夜没道歉也就罢了,怎么睡了一觉,惊觉良心过不去,今早赶了好时候来请罪呢?”
这种吵嘴的场面,柳双娥最喜欢做的便是装可怜。
是以太后望过来时,她绞着袖口,轻颤着睫毛,垂眸低声道:“是这样呢。昭仪本性不坏,想必是昨夜心情不大好,才出此冒犯之言呢。”
柳双娥抬眼与太后对视,眼里亮晶晶的,似乎含着泪花,让人怜爱:“还望太后,切勿怪罪。”
太后拍下桌案,正欲发作,却听见外头的小太监通传一声:“陛下驾到。”
众人皆下座行礼,柳双娥低着头,听到脚步声愈发近了,最后停在自己跟前。
“朕一大早就听说昭溪病了,怎么寿康宫还吵起来了?”纪蒙尘刚下早朝,最近朝政繁忙,连饭也来不及吃就跑来看女儿。他扫视一圈,最后还是选了柳双娥,“郡主来说。”
她低眉道:“回陛下,也没什么大事,只是臣女走夜路时不慎撞在昭仪身上。娘娘一时受惊,以为是哪宫的宫人,才责怪两句。”
“是吗,”纪蒙尘垂下脸,听出来柳双娥是想大事化小,“邵昭仪?”
邵昭仪吓得跪倒在地,虽不知柳双娥为何给她几分面子,却也还是顺着话接下:“臣妾一时气恼,对三姑娘出言不逊。还要多谢三姑娘大人有大量。”
听她的回答,纪蒙尘也不好再追究,几人打个哈哈便过去了。他又抱过昭溪,嘱咐几句,便回寝宫与臣子们议政去了。
哄太后睡下后,淑妃也没走,与柳双娥一道往偏殿去。
才落座,她便笑:“真是聪明。”
“若是太后决断,顶破了天是责怪几句,”柳双娥把桌案上的绿豆糕往淑妃的方向推去,“陛下不来,这事儿还不好办呢。”
“陛下早晚会知道昨夜她到底说了什么,你不计较,也显得你大度,更觉着她蛮横了。”
“我听说,朝臣们忙着立后的事?”
“原来你姐姐在时,算是专宠。如今她已去,后宫嫔妃本就稀少。我们这些人里,竟也没个合适的人选。你知道的,我是前朝皇室,能有如今的地位已是托了春山的福,与陛下之间没有丁点情分。邵昭仪虽有家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