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许是见她态度从容,到底缓了些怒气,他道:“他已经认罪,还有什么好自证清白的?”
“那只是诚王殿下的一时气话,倘若陛下开恩,可否让臣女见他一面?”
皇帝凝视她许久,不知是不是看在连亲王的份上,又或者太子也在殿中,目光殷切,他沉吟许久,终是开口道:“来人,带诚王过来。”
颜溪很快再次见到了诚王,但此时的他比白日里更显狼狈,被带上来之后他没有看任何人,只是面色冷漠,不发一言。
颜溪偷偷瞄了他一眼,小声道:“殿下,你快些同陛下说呀。”
她好不容易扯了连亲王过来,给诚王一个自证清白的机会,这倒霉玩意儿冷着张脸一言不发几个意思?
诚王依然脸色冷漠,目视前方,他目光死寂,仿佛冬日里枯萎的树枝,颜溪只听他冷淡道:“是我做的,没什么好解释的。”
颜溪真要被他气死了。
她忍不住咬牙道:“你别开玩笑了,是不是你做的我还不清楚?”
倘若他晚上安排了这么一遭,那他白天就根本不需要去她家里求救,最后还服软,这意义何在?
但诚王目光没有丝毫波澜,他只是面容冷漠,不发一言。
颜溪一看座上皇帝的脸色也越发不好了,而站在旁边的太子眼里却盈满担忧和痛苦。
她磨了磨后槽牙,心中郁气上涌,压都压不住。
颜溪目光四转,直接瞄上了旁边一座铜制灯架。
她深吸了口气,右手直接摸上了灯架的把手。
这动作其他人都看见了。
太子目光有些诧异,他道:“颜溪妹······”
‘妹妹’两个字还没说完,便见颜溪猛然举起灯架,直接朝诚王脑袋砸去。
诚王目光剧烈颤动,下意识伸手挡住了脑袋。
颜溪那一灯架便直接砸在他手臂上,把诚王打得痛呼一声,他手臂处传来一声清晰骨裂声,可见伤得不轻。
颜溪打完了人,脸色却越发冷漠了。
当着皇帝的面,颜溪冷声道:“我还以为你真不怕死呢,这不是也害怕?倘若要死,城里这么多湖,你随便投一个,或者干脆一包断肠散服下,顷刻间就能肝肠寸断,每一种都能死得悄无声息,让我们救也救不回来,你如今这模样做给谁看?”
颜溪把手里的灯架随手一抛,目光凶狠道:“倘若不是太子殿下,你以为谁想救你?荣诚,这世上没有任何人活该就要对你好,你遇上太子殿下这样的哥哥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别不知好歹,倘若要死,你现在就可以寻一根柱子,别摆出一副天下人欠你的模样,我告诉,这世上没有任何人亏欠你,要死快些死!”
许是她的话实在说得直接,诚王捂着手臂,额角是疼出来的冷汗,他咬牙半响,终于垂着头愤愤道:“我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在行刺的箭上特地画上我诚王府的符号?”
颜溪挑了挑眉,面上凶狠顷刻间消失无踪,她恢复成柔柔弱弱贵女模样,姿态柔顺重新朝皇帝跪伏下去,恭恭敬敬道:“请陛下明察。”
少女声音夹着几分娇软,实在让人难以想象她方才做了什么。
皇帝什么话也没说,只静静看了她许久,许久之后,才听得他幽幽叹道:“真是个厉害的小姑娘。”
虽说他不待见诚王,可当着他的面打了他儿子还能这么冷静的人,颜溪算头一份。
小姑娘果然真人不露相,是个狠角色,难怪能让阿野和阿庭求娶。
皇帝指尖敲了敲身边扶手,淡淡瞥了眼诚王,看见他一脸愤恨又畏缩的模样,摇头道:“既如此,这事就交给你了,朕这儿子······”
皇帝也有些看不过眼他这又怂又倔强的模样,有些头疼按了按眉心,道:“年轻人之间还是该多讲讲道理,颜溪,我看他听得进你的话,你多同他说说。”
到底是他的儿子,再怎么失望,他终究是有那么些怜悯与期许,就是看诚王这副模样有些丢脸,皇帝这话相当于同颜溪说:可以多讲道理,不要动这么狠的手。
方才那一下皇帝看了都觉得手腕子疼,诚王这手也不知废了没。
更重要的是一个大男人被一个小姑娘砸成这副德行,皇帝觉得十分丢脸。
作者有话要说:颜溪:我看到就来气,又不是小孩子,还闹这种别扭,真要你死又怕死,要不是当着你爹的面,劳资今天就揍得你喊爸爸。
诚王:呜呜呜呜呜呜······
皇帝:·····我没有这种儿子,丢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