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留仙果然说到做到,每日赶在鸡鸣之前起床。
只是蒋大人还要上朝,经不起他这样折腾,以往他都是下了朝回来陪蒋留仙练剑,早晨就由武师傅陪着。
就算是武师傅也来不了这么早呢。
蒋留仙路过正院,看见阿爹阿娘还未点灯的房间,耷拉着肩膀往演武场走。
挥剑劈刺能夯实基础,虽然枯燥但也能忍耐,但蒋留仙是个喜欢热闹的,尤其隔壁来了个也习武的同龄人,每日不找薛小春说几句话,他就心里痒痒。
他在心里默数着挥剑次数,待到隔壁院子里薛大人的脚步声渐远,蒋留仙就迫不及待地爬上墙头。
薛大人和蒋大人同为武官,虽然每日都要去宫中当值,但他走前一定陪薛小春做完基础练习才离家。
“小春,薛小春。”蒋留仙蹲在和薛家墙头齐平的树枝上,对正在擦汗的薛小春招手:“你什么时候学剑招呀?”
“阿爹说,到夏日的时候再教我呢。”她扔下擦脸的帕子,使了一招金雁横空,虽然空有招式,没有内力,但也有模有样。
基础打实之前,薛大人不愿意教她剑招,但她悟性与耐性俱佳,整天跟在他屁股后面看看,也能领悟一二。
“你可真厉害。”蒋留仙一溜烟从梯子上滑下来,跑到她面前,像小狗摇尾巴一样,牵着她的手,说:“我也想学,你教教我吧。”
见她点头,蒋留仙上前搂着她,忍不住夸她:“你可真好。”
“我只是想有个陪我喂招的人。”薛小春理所当然的说道。
他这友人虽然看上去高傲冷漠,三棍子打不出个屁来,说话也不中听,但蒋留仙就是愿意跟她一起玩。
薛夫人这会儿还没来,蒋留仙左看看右瞧瞧,做贼一样跑到墙根底下,用木棍吭哧吭哧刨出个小土坑,把里面埋着的油纸包拿出来。
“给你。”他把纸包展开,里面散着几颗形状不一的雪白糯米糖。
“快吃啊,可惜阿娘不让多吃,我只能把过年时剩下的都埋在你们家院子里。”见薛小春不动弹,他拈起最大的一块,往她嘴里塞。
两人嘴巴里鼓鼓囊囊的,蹲在墙角又原样埋回去,蒋留仙舔着嘴巴里的糖块,满脸可惜:“就是剩下没多少了,咱们俩吃不了几天了。”
这糖里面还有各色果仁,嚼起来又甜又香,薛小春这个不爱吃零嘴的人,肚子里的馋虫也被勾了出来。
她舔舔嘴唇,从身上掏出几个金锞子并几角碎银,说:“听我阿娘说过几日有灯会,我带你出去买就是了。”
蒋留仙眼睛亮亮的,他长这么大还没单独出过门呢,更别提逛庙会了,每次出门都是阿娘带着他坐在马车里,等下车时就是一座又一座长得差不多的大宅子。
皇城里官宦人家的子弟们都是这样的,即使出门也玩不尽兴,好几个随从护卫跟着,这不许那不让的。
薛小春家就不一样,边陲民风剽悍,她从小就是野着长大的,不像皇城的官家子弟有那么多拘束,薛夫人也很放心她自己出门玩。
建章巷住的都是高门大户,不是当官的,就是贵族子弟,这里十分幽静,离坊市又远,她嫌弃出门一趟耗时太长,耽误自己练功,自打搬进这座宅子之后还没出去过。
两人正嘀咕时薛夫人来了,来不及上墙的蒋留仙被她一把抓住。
她将一早就准备好的小弓塞到蒋留仙手里,说:“既然来了就和小春一起拉弓吧,回去一个人练有什么意思?”
蒋留仙脸色微红,不好意思的摸摸鼻子,他还以为薛大人和薛夫人没发现呢。
打从这天起,蒋留仙从偷摸翻墙,变成光明正大的偷师。
薛大人和
性格豪迈爽朗的薛夫人不一样,惜字如金,对身后多了条小尾巴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话不多但格外严厉。
薛小春和蒋留仙动作不到位的时候,他手上的木剑就打到身上来了。
到了灯会那日,两家父母虽然没有约好,却默契十足的同时出了门。
薛小春穿着和蒋留仙一模一样的红色圆领袍服,这是蒋夫人送来的,两个孩子身量差不多,成天在演武场打滚,蒋夫人没见过她穿女装,干脆两个孩子一人做了一套。
她整日肃着一张脸,神情淡淡,和蒋留仙走在一起,看不出是个小女郎,路人见了忍不住频频回头,他们还没见过长得如此漂亮的小郎君。
“小春,最近怎么都不见你读书了?”今天热闹,到处都是卖吃食和小玩意的摊贩,蒋留仙觉得稀奇。
他手里拿了串糖葫芦,一边看,一边还不忘关心友人的功课。
“薛伯母也是,从前白日里老见她和嬷嬷学官话,最近也不学了。”蒋留仙叹气,突然一下课业繁重的人只剩自己了。
“阿娘说,讲的话能听懂便行了,她不想为了别人的看法去费那些劲。”薛小春从他伸过来的糖葫芦上咬了一口-->>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