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花沐还不习惯露娜的视角，所以看起来也不甚清晰，看着那么诡异更是一时语塞，形容词匮乏。 这东西说好看吧实在是不好看，说丑吧莫名还有几分萌，总之很难以言喻。 “大小姐，你看到了什么？” 花沐扯着嘴，半天才念叨道：“北、北冥有鱼，其名为鲲？” “什么？” “哎呀，我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哎呦，它要跑！” 能被蠢萌露娜按住，这只滑稽“生物”——或者说是精神体在花沐心中的危险指数已经直线下降。 “嗷嗷嗷！” 哈提抬起前爪就要往下拍，结果露娜却用鼻子一拱，把那只小东西放跑了。她只从独角兽的视角里看到那只看起来蠢钝的生物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快速消失在了山洞口，剩下两人两精神体面面相觑，像是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 “什么鬼！” 花沐要被这只吃里扒外的独角兽气哭了！ 哈提似乎也有些不满，冲着露娜低声呼噜了两句。 独角兽吐着舌头黏黏糊糊地凑了上去，一副完全不要脸的样子抱着哈提舔。大白狼没多久就被哄好，抱着独角兽的脑袋舔了回去。像是报复般还专往它额头上的独角舔，舔得露娜声音打颤，四肢不稳。 花沐见两只精神体突然不由分说就上演限制级画面，惊得目瞪口呆，好一会儿才拍着白枕的肩膀道：“现、现在怎么办？” 白枕沉吟了一下，缓缓道：“这只东西……应该没什么危险，哈提大概是吃醋了。” “哈？” 花沐真的是要被气死了，精神体吃醋可还行！推测 白枕虽然口中说是没有危险，但心中也无法十分确定，这番说辞很大程度上是用来安慰花沐的。而且整件事过分诡异，她想不在意都难。 “大小姐，我们先回去吧。” 花沐当然没有意见。 “我的箩筐！”只是白枕一副没打算放她下来，要直接抱回家的样子，让她着急自己的劳动成果。 白枕蹲下身让她自己提了箩筐，顺便召唤了两只正闹得不可开交的精神体一块儿回家。 “你说，那究竟是什么东西？” 花沐窝在白枕怀里，满脑子还是刚才那个肉呼呼的丑萌生物。目前唯一能够确定的是，它绝对不是普通的动物。 “从哈提的反应来看，它作为精神体的可能十分大。” “可是精神体能单独存在吗？” 花沐隐约记得以前的课上有讲过，精神体需要有一个宿主。 “这……我还从没听说过。” 无论是哪一国的教科书上都写着，精神体存在于现世一定需要有一个媒介。若这个媒介是人类，那他们就会成为哨兵或者向导，若这个媒介是动物，那它们就会成为智类生物。 据白枕所知，智类生物的精神体大多都无法脱离精神图景。大概是因为动物的精神力不够，它们的精神体往往没有具体的形象，也很难释放出来，基本都以凭依在宿主身上来影响和增强它们的能力。 她偶然听说过几例智类生物精神体成形的传言，多也是与其本身物种相近的形象，而且到目前为止她都未曾眼见为实过。 “那你的意思是……这个岛上还有其他人？” 花沐顿觉毛骨悚然。如果在当初刚流落到岛上知道还有其他人，她的反应或许还不会那么大。可是两人都在这生活了八个多月，现在才知道岛上有其他人，如何让她不惊悚？ 她都不知道放飞了多少次自我，天知道那个或者那些人有没有在暗中偷窥她们！ “如果对方刻意隐瞒的话，也不是不可能，但我实在不觉得……”白枕当初刚到岛上的时候就进行过一次广域感知。这种感知方式虽然粗糙，但对人类的辨识很灵敏。也是因此她才确定，这是座荒无人烟的岛屿。 但如果对方也是哨兵，在她感知之前就隐匿起来，她误判的可能性就会变得非常大。可白枕并不觉得岛上还有其他人，毕竟气息好藏，很多生活的蛛丝马迹却不容易掩盖。 就目前来说，岛上实在丝毫其他人生活的痕迹都没有。 难道这个人能不吃不喝吗？ 这座岛说小不小，说大却也不大，白枕实在难以相信对方能这样彻底地掩盖自己的存在。 花沐知道白枕的意思，她也根本就没感觉出来还有其他人。她的感觉不顶用，但白枕的感觉呢？ “啊！如果、如果他们没有生活在岛屿上面，而是生活在、在山洞里呢？”花沐陡然想起了上次在山洞中发生的事。 “山洞里？你是说那个储藏用的洞穴？” “对呀！它不是一直通往下面吗？道路四通八达的，还好深好深。”花沐越想越觉得有道理，“白枕，你还记得我上次去山洞拿酒发生的事吗？就是你感觉到我召唤了露娜，赶过来的那一次。” “是你说召唤露娜来照明的那次？” “对对对，其实那天是储备粮好像感觉到什么，我才召唤它出来看看的。不过后来发现什么都没有，就没放在心上。”花沐彻底打开了脑洞，信誓旦旦道，“这个洞和那个洞没准就是连在一起的，他们都在洞里行动！” 精神体虽然能够穿越实物，但若是实物过分庞大就会增加宿主损耗，所以花沐的考虑不无道理——山体里或许有一个立体道路网。 至于所谓的“那些人”倒是可以再斟酌一下。 “是储备粮感觉到的？” “是啊，露娜反倒没什么反应，所以我当时就没在意。” 白枕皱着眉，沉吟道：“有一些野生动物确实会对精神体有所感应。” 但连哈提都看不见，她也只有隐约的感觉，储备粮却能明确感知到，这仍旧有点奇怪。 花沐已经彻底相信了自己的推理，东张西望了一会儿，靠到白枕胸前低声道：“你说，现在会不会就有人在监视我们？” 白枕被她疑神疑鬼的模样逗得哭笑不得。 “大小姐，这附近没有人，请你相信我。” 若是过去白枕还无法这样确信，但与花沐结合后她的能力大增。虽然无法确定全岛是否有人，但起码自己周围的情况她是能够确切感知到的。 “你怎么知道？那只精神体都会隐身诶，没准那些人也会隐身！” “额，隐身……” “对啊，我们和哈提都看不见它，倒是露娜那只小傻蛋不知道为什么竟然看得见！” 白枕不是没有思考过这件事，甚至觉得这或许就是突破口。 在塔中有一类叫做“隐匿”的大课程，其中一门教授的主要内容就是如何隐匿精神体。而在过去，这门课程下面还有一个分支，就是战斗时如何使自己的精神体成为不可视之物，后来因为性价比太低而被取消。 通常来说，精神体对于普通人都是不可视之物，对于哨兵与向导来说则是可视之物，这是因为哨兵和向导作为媒介与它们存在联系。就像让普通人看见精神体一样，想让哨兵与向导看不见精神体同样困难——除非让它们待在精神图景中不要出来。 过去隐藏精神体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在战斗时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而在发现“瞬移”这样更简单有效的方式之后，“隐身”这种收效甚微的战斗方式也就退出了历史的舞台。 但白枕并不是没见过不可视的精神体，她的师傅，塔之领袖的精神体就至今没被人看见过形态。 在她看来，师傅精神体的隐身效果看起来不像是刻意为之，反倒更像是被动技能，与这只“不明生物”的情况有些类似。 “大小姐，你先不要担心。现在一切都还没结论，对方也未曾表现出什么恶意，我们不如静观其变。” 花沐当然明白，自己再怎么着急都没有用，只得点了点头。 那个“不明生物”暂且不提，两人的榨油大业还需要继续进行。白枕搜集了满满一箩筐的油棕果带回去处理，花沐也努力把注意力放回到改善生活方面。 油棕果第一步需要进行水煮杀酵，让果实能从果穗上分离，光光这一步就需要在沸腾状态下煮上三小时。 两人一个下午光忙活了这个，一时倒真没心思再去想那个东西。 等吃完晚餐，油棕果也已经冷却，白枕趁着天还没黑把油棕果从果穗上分离下来，留待第二天使用。 夜晚有其他正事要做，白枕如今已经养成了习惯不在夜里工作。她怕花沐等得着急，匆匆洗漱完飞奔回屋，却见对方并不像平时一样坐在床上等自己，反倒是守着蜡烛坐在桌边发呆。 “大小姐，”白枕有些奇怪，走到她身边坐下，“你在想什么？” 花沐看了她一眼，叹气道：“我在想那只肉团……” 白枕以为她是担心有危险，安慰道：“你放心，哈提已经记住了它的气息，只要它靠近我们一百米以内，哈提一定能发现它。” “可要是不到一百米他们也看得见呢？” 白枕有些听不懂，“看得见什么？” 花沐紧张兮兮地凑到她耳边轻声道：“看见我们做快乐的事！” 小薄本里都这么写，在被看见的羞耻中…… “额……”哨兵一时语塞，好半天才道，“应该不会吧，之前也没有过。” “你怎么知道没有过？可能我们老早就被看光了！” 白枕其实到现在都不认为这个岛上有其他人存在，她有别的猜测，只是因为某些原因难以启齿。 “人家应该没有这样的兴趣。” 花沐要被白枕纯情的思想惊呆了，只要是个人，谁没有这样的兴趣？看两个大美女做快乐的事，自己也会跟着快乐好吗？ “我看你是根本没有危机感！” 花沐不想和她讲了。 白枕觉得担忧这点的大小姐很可爱，颇为耐心道：“那你觉得该怎么办？” 花沐咬咬牙，狠心道：“最近我们还是先别……” 虽说她不讨厌……或者说很喜欢做快乐的事，但她没有被人看的兴趣爱好呀！ 只是话到了嘴边，她无论如何都有些不舍得说。 白枕望着她，疑惑道：“别什么？” “别、额别……” 哎呀，为什么这个家伙要用那么深邃的目光望着她？这根本就是在求欢嘛！这还让她怎么讲出口啦？ 而且，白枕今天累了一天，拒绝她未免也太可怜了吧！ “别、别杞人忧天了……” 白枕笑得温厚，轻轻把她搂住。 “好的。大小姐，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赶紧休息吧。” “嗯嗯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