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温水对宿阳秋没什么印象,不知道怎么得罪过他。宿阳秋高高在上,眼神在说他这样的人不配来这里。
有人道:“哎,阳秋,人家又不是来找你的。”
周齐抓住李温水手臂带到沙发上,拍拍他的肩膀:“他这人就这样,不喜欢接触外人,别当回事,梁瑾应该快来了。”
与三个不熟的人在同一包间,李温水也浑身不自在,他站起来:“我还是出去等吧。”
一双手又将他按了回去,凑过来的花衬衫青年露出一抹狡黠的笑:“你好,我叫裴致,你呢?”
“李温水。”
裴致嘴角一勾:“名字比人普通。”
对方的不断靠近让李温水很不舒服,周齐一拍他肩膀:“行了,别把人吓到了。”
“我这么帅怎么可能吓人,”裴致拿过坚果盘放在李温水面前,“既然你没事干,就帮们剥榛子吧,梁瑾也喜欢吃。”
榛子满满一盘,却没有剥榛子的工具。李温水一时无从下手,裴致道:“很好剥的,你看每个榛子上都有小开口,一剥就开。”
这种酒吧怎么会没有开坚果工具?
李温水不傻,他知道对方这是拿他消遣找乐子呢。
可此刻情形,他想走对方也不会让他走,想要拒绝他又惹不起。
李温水抿紧唇瓣,捏起一颗榛子,他的指甲很短,修剪得圆润干净,剥开时榛子壳会陷在肉里,只有轻微的异样感,不算很难剥。
周齐勾住裴致肩膀:“别坐着了,正好现在三个人斗地主玩会儿。”
裴致瞄向默默剥榛仁的李温水,笑道:“好好剥,我一会儿吃。”
那边三人打起了牌,喝酒聊天,仿佛忘却了李温水的存在。
李温水反而松了口气,这间房里的三个人,除了周齐态度模棱两可,另外两人都瞧不上他。
他与他们之间存在着无法跨越的沟壑,不仅是身世背景,还有他压根就挤不进去的圈子。
李温水剥了一会儿,手指渐渐痛了。裴致眼睛看牌,手向后伸去,一把抓走盒子中剥好的榛仁。
他扔了几颗到嘴里,咯嘣咯嘣咀嚼着,称赞道:“美人剥的榛子就是好吃。”
他递给宿阳秋,宿阳秋沉声道:“我不吃。”
“不吃拉倒,毛病。”
裴致又把榛仁递给周齐,周齐接过几颗,瞄了一眼李温水:“辛苦了。”
从周齐接过榛子那一刻,李温水就确定了周齐也瞧不上他,拿他当服务生使唤,只是比裴致说好听话。
“哎,李温水,你什么时候认识的梁瑾啊?我都没听梁瑾说过你?”裴致边打牌边问。
榛子壳剥开的清脆声不断响起,李温水垂着头,指尖发红一声不吭。
裴致见李温水不理他,又问:“你家是做什么生意的啊?这片儿的富二代我都见得差不多了,怎么没见过你呢?”
他故意这么问,虽然李温水一身小众品牌,可他一眼就看出对方家境贫困。
这样的人啊,很好辨别,他们在看他时会不自信,会微微缩起肩膀。
这个李温水装得很好,脊背笔挺,眼中没有畏惧,可他不经意的行为还是暴露了他所在的阶层。
之前李温水面前有一瓶没开封的红酒,现在那瓶酒被他挪开到距离他很远的地方,人会潜意识避开自己所不能承受的金钱风险,而李温水连一瓶酒的价格都承受不了。
李温水剥榛子的手一停,这次再装听不见就显得故意了,他拿出他在学校里对人说了无数次的说辞:“我家是做工程的,这几年才搬到京市,京市这么大,不认得也正常嘛。”
“也对,”裴致眼珠一转,“哪家公司?我家也是搞这个的,说不定合作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