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月珂曜和云寒这一次来洛朝,一路上都隐藏了身份,若是去找官府查询消息,难保不会被官署的人猜出来历,到时候官府一定会大张旗鼓地帮着操办,说不定还会惊动洛昭帝,云寒并不愿如此,所以一时间有些沉默。
掌柜的见云寒犹豫,以为他们是因为从关外来,不了解洛朝的情况,对于官府难免心存畏惧,再加上事关舆图,打听这些消息有可能被视为别有用心,给自己惹来麻烦,所以不敢前去,于是笑呵呵地说:
“公子不必担心,这舆图虽然是官家管理,不方便随意查阅,但只要跟官家说明缘由,打听一下某个镇子在哪里还是可以的。我们县太爷是位十分爱民的好官,只要公子解释清楚,官府应该不会与公子为难的。”
云寒不方便解释,于是笑着点点头道:“多谢大叔。”接着又皱起眉头,自言自语道:“当年父亲上京赶考时还曾在松山镇上住过,怎么会没有呢?”
掌柜的听到云寒这话,想了想,开口问道:“这位公子,敢问令尊上京赶考是哪一年的事?”
云寒回道:“是二十年前。”
掌柜的噢了一声,说:
“如果是二十年前,那还真不好说。十好几年前的夏天,这一带连月暴雨,引发山洪,冲毁了不少地方,就连原来的河流都整个改了道,我们镇子附近那条大河就是那一年形成的,所以我们这里叫作新川镇。那年,这一带全都遭了灾,很多地方被冲毁,有些地方毁得实在太厉害,当地的人就都迁走了,公子说的松山镇,没准儿已经被水灾给毁掉了,所以我才不知道。”
云寒闻言,忍不住有些担忧地啊了一声,回头看了夏月珂曜一眼,夏月珂曜也皱起眉头,脸上露出些忧心的神色。
掌柜的见状,又赶紧说:“我也只是瞎猜的,客人们可别往心里去啊,很可能那个镇子还在,只是水灾过后改过名字而已,客人如果有什么要紧的事得去那边处理,可以去县衙里查一查地方志,也许就能找到了。”
云寒听到这话,礼貌地冲掌柜的笑了笑道:“多谢大叔。我们回头再打听打听。”
掌柜的赶紧摆摆手,道:“我也没帮上什么忙,可当不得公子道谢。各位客人稍坐,我先去给各位客人准备饭菜和住处,好让客人们早点休息。”说完,行了个礼走开了。
等掌柜的离开后,侍卫长看向一脸忧心忡忡的母子俩轻声道:
“公主、小王爷,不必担心,这位掌柜的看着年纪不大,二十年前还只是个半大孩子,就像他说的,那个镇子也许在洪水过后改过名,他那时年纪还小,不知道这些很正常。再说,我们只是要找那片山脉,就算镇子不在了也没关系,属下等一会儿去镇里打听打听,老一辈的人应该知道些消息。”
夏月珂曜点点头道:“也只能如此了。只是,万一当地人因为水灾迁走了的话,当初帮着安葬岭生大兄的那位采药人不知还能不能找得到。”
云寒听罢夏月珂曜的话,先是轻轻叹了一口气,接着又振作起来,故作轻松地说:
“母亲放心,就算找不到那位采药人,那片山林地貌独特,多半也有别人知晓,大不了就是费些功夫,把那片山岭都搜一遍,总能找到岭生伯父的安葬之地。父亲不是说过,他曾在岭生伯父坟冢前种了一棵杜英树,这种树木并不常见,应该能找到。”
云寒这话说得淡定,其实心里十分担心,那片山林因为有赤地脉,多费些功夫应该是能找得到,但当年毕竟发过山洪,也不知道寒岭生的坟冢有没有被山洪给毁掉,不过这话,他当然不会说出来,平白惹自己母亲忧心。
随后,众人简单用了些饭菜,云寒送夏月珂曜回到房休息,侍卫长则带着一众侍卫出去跟在外纳凉的人们打听消息去了。
很快,侍卫们就打听到,这附近以前的确有一个叫松山的镇子,可是水灾过后,那边的人家大都已经迁走,这个镇子也早已经没了,不过原来镇子上的人倒是有一些还住在附近这一带。
后面几天,他们一行人把新川镇和附近的几个村子都寻访了个遍,虽然找到一些原来住在松山镇的人,当中也有人听说过那个有热泉的山谷,但却并不清楚那座山谷到底在在哪里;至于原来镇子上刘元一家人的下落,更是无人知晓。
些时,一行人正在房间里商议下一步要怎么办,云寒开口向夏月珂曜道:
“母亲,刘老先生的下落暂时还没能打听出来,有位老人家说,他们一家好像迁到外地去了,可具体去了哪里并不清楚,想要找到他们只怕有些困难。”
见夏月珂曜的脸色有些难看,云寒又赶紧说道:
“不过,据原来松山镇上的居民所说,松山镇旧址离这里不过百余里地,那个镇子虽然已经不在了,但那边还住着些零散人家,依寒儿所想,住在那边的人应该知道赤地脉的位置,寒儿打算去那边问问看,只要能找到赤地脉,余下的不过是多费些功夫搜山的事。母亲觉得呢?”
夏月珂曜听罢,点点头说:“也只能这样了”
云寒于是说:“那明日一早,寒儿就跟舒翰大哥他们一起出发去松山镇旧址,母亲只管安心在这边休息,等我们找到岭生伯父的安葬之地就回来接母亲。”
夏月珂曜摇摇头说:“这几日我待在这儿都快闷死了,就跟你们一起去吧,也免得你们来回跑浪费时间。”
云寒赶紧劝道:“母亲就不必操劳了吧,我们几人快马过去,花不了多少时间,这段日子母亲一路颠簸多有劳累,正好在这里休养几日。”
夏月珂曜侧头笑了笑道:“怎么,怕我拖累你们呀?我又不是不会骑马,不会耽误你们时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