彻底摊牌,顾渊却没有想象中那么高兴,胸口积压已久的情绪爆发出来,像是磅礴的浪潮,快要将他淹没。
“方琤,你终于愿意承认了吗?”他哑声低笑。
方琤说:“我从来没有否认过这个事实。”
“事实?你是不是要说,否认和假装不认识是两回事?”顾渊讥讽一笑,“方琤,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一点都没变。”
方琤没有接话,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
宋队长接完听话回来,敏锐地察觉到他这一桌的气氛明显不对。
“你们在聊什么?”他坐下后,用轻松的口吻打破沉默,“怎么都一副严肃的样子。”
方琤回过神来,笑着回:“也没什么,只是和顾队长聊了一下安安的事情。”
她看了顾渊一眼,又说:“我刚刚和顾队长商量,要不过几天再去找小安安的监护人一趟。”
顾渊移开目光,不看她了。
“是这样啊。”
宋队长看看方琤,又看看顾渊,眼中似有了然。他想了想,隔了几秒,又说:“方律师,我倒是有一件事,不是太明白,可以请教一下你吗?”
方琤微怔,说:“宋队长,你请说。”
“是关于小安安的抚养权的问题。”宋队长略有迟疑,“这都离婚了,先前安安的抚养权是判给了女方,现在她的生父还能得到她的抚养权吗?”
方琤解释:“是这样的,夫妻离婚后,双方仍然是未成年人的法定监护人,一方因故去世,另一方会依法得到抚养权。赵先生有足够的抚养能力,也有强烈抚养小安安的意愿。”
“在赵先生的家里我也说过,除非出现意外的情况,否则安安抚养权的判决,基本没什么悬念。”
宋队长有些不解:“那既然如此,为什么安安的外祖父母和其他的亲人还要争夺安安的抚养权?”
“因为这里面还涉及到遗产分割的问题,这也是这个案件最复杂的地方。遗产第一顺序继承人是配偶、子女、父母,安安家庭的情况说复杂,也不能算复杂,但里面牵扯到继子女的遗产继承问题。而且,安安的继父和他的前妻也育子女,并且双方的父母还都在生,所以……”
方琤点到即止。后面的话,她没有说下去,但宋队长已经明了。
有时候,复杂的不是内容繁杂的法律条文,而是人与人之间牵扯不清的的关系。
宋队长忍不住感叹:“这人心呀,可真是够复杂了。”
他看向顾渊,随口问了句:“顾队长,你说是不。”
顾渊抬眸,目光似是不经意间,又停在方琤的身上。
眼中那片黑色的世界里有诉说不清的情绪交织。
他慢声道:“可不是吗?”
说话间,他们点的菜陆续上齐了。
总共四道菜,一道汤。
宋队长又叫了三碗白饭。服务员兴许是打暑期工的学生,业务不是很熟练,上菜的时候,不小心把方琤面前的筷子碰掉了。
方琤下意识弯腰去捡,但有人同时伸出了手。
两只手不期而遇地触碰在一起。
两人都愣住了。
不过仅仅是一瞬,方琤收回手,低声道:“抱歉。”
“没关系。”顾渊强压下烦躁的心情,拾起地上的筷子,转头对服务员说,“服务员,可以换一双新的筷子吗?”
服务员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给您换一双。”
她匆匆忙忙跑开,很快送来新的筷子。
方琤接过,轻声道了一声谢。
宋队长介绍的这家餐馆的确很不错,味道正宗地道。
饭热菜香,但顾渊食不知其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