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分一秒地悄然流逝着,书桌上的老式座钟趋于凌晨的整点,在寂静的夜里发出“咔哒”一声。
身旁的人像是睡熟了,呼吸变得绵长,肌肉也随之放松下来,陷在松软的床垫里。
沈珩默默睁开眼,眼底仍是清明一片。
他沉了口气,匀着力翻了个身。
翟曜是背对着他睡的,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他脑袋后的一个旋。
又小又圆,平时都藏在发间,很难被发现。
让人忍不住想伸手去戳一下。
很…可爱。
沈珩不小心就又用到了这个词,如果让翟曜知道,一定会揍人。
他又盯着翟曜的后脑勺看了会儿,慢慢伸长手臂,贴着翟曜的身体,虚虚将他环住。
沈珩的喉结滚了下,搂翟曜的手又往下近了半寸……
再近半寸……
最终到达了可以隔着单薄的T恤,感受到对方体温的程度。
此刻,沈珩突然就理解了一个成语,叫得寸进尺。
翟曜突然一动,翻了个身,怀里的毛线狗随着他这个动作掉到了床下,还打了个滚。
沈珩忙闭上眼,伪造着睡着的呼吸,过了会儿见翟曜并没有醒,才又轻轻睁开眼睛。
他如冷水般漆黑的眼眸一动不动地注视着翟曜,眉头微微拧起,像是在尝试解答一道晦涩难懂的高等数学题。
记忆中,他已经许久没这么认真思考过了。
没完没了的生活琐碎和一地鸡毛,让他长期都处在一种近乎麻木的状态里。
潜意识正在告诉沈珩,这题的答案他其实早已知晓,只是迟迟不愿正视。
而无论他再怎么推敲演算,试图从中得出其他答案,也无非是在自欺欺人。
沈珩的视线顺着翟曜的眉毛、薄薄的眼皮、睫毛、鼻梁,一点点往下移,最后锁定在了他的嘴唇上……
一股强烈的冲动正在不管不顾地取代所有理智,疯狂且蛮不讲理地占据他的大脑。
试一下吧。
试一下,就什么都明白了。
沈珩眸色更加的暗,他撑着床探起些身,朝翟曜一点点凑近。
如同一名航海经验丰富,却依然被海妖歌声所蛊惑的船员。
翟曜的眉头突然微皱了下,手在床上来回摸索着什么。
沈珩身子一僵,只觉得大脑好像“啪”地一下又通了电。
他连忙撤身,悄无声息地在黑暗里继续观察着翟曜,猜测他的行为,觉得他应该是在找那只毛线狗。
沈珩抿唇缓了缓情绪,打算起身帮翟曜把毛线狗从地上捡起来。
刚要掀被子下床,翟曜的手却突然从旁攀了过来。
像是总算找到了他遗失的小狗,睡梦中的翟曜整个身子都朝沈珩那边贴了上去,顺势将他抱住,头则是完全埋在了沈珩的胸口上。
真暖和……
果然还是要抱着毛线狗……
翟曜在梦里还迷迷糊糊地想。
他重新蜷起身子,舒展眉头,用脸习惯性地在“毛线狗”身上轻蹭了两下,无意识地发出一声细微的轻哼。
像只餍足的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