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意之转过身,张婉仪披着一件薄薄的衣裳立在微风里,带着淡淡的笑,像是前世那一只留在家里总是会乖乖等着她下班吸吸的小白猫,柔柔软软的带着美好的宁静之气。
她也回之真诚一笑,上前去关切问:“都好了吗?”
“都好了。”张婉仪抬头笑,“本就没怎么伤到的。”
本就没怎么伤到是说那徐秀香没怎么抓伤她还是说退亲之事她全然不在乎呢?这一语双关的措辞恰恰显示出眼前女子的灵秀来。
张意之满意,微点头。
“兄长……那是谁啊?”张婉仪话锋一转,不咸不淡瞥了一眼她身后的邵从云。
邵从云似有感应,顿时抬起头来与张婉仪的目光对上。
“一个找我来有些事的姑娘。”张意之言简意赅,她从细微处察觉出张婉仪对邵从云奇怪的态度,但是没往心里放太多,只当她是见了陌生人有警惕罢了。
“哦。”张婉仪施施然收回目光。
她又将目光放在张意之身上,笑弯了眼睛:“兄长的衣裳,我叫小翠他们洗上,过两天干了送去兄长的院子。”
“嗯。”张意之想了想,还是伸手摸了摸张婉仪看起来毛茸茸的大衣领子。
手感很好。叫她又想起来绵绵。
绵绵就是那只后来被她喂的很肥很肥的大白猫。
那天实验完凌晨披星戴月出来,她只想着赶紧回家瘫在床上,结果被几声微弱的猫叫声吸引,鬼使神差地扒开了实验楼下丛七杂八的绿化带,从里面找到了被欺负得奄奄一息的绵绵。
绵绵把她的生活全部打乱。不仅仅是那天连休息都没得休息就抱着它赶去了宠物医院,更是从前连一株花都没有的丝毫没有活物气息的家里有了一个时时刻刻活动着能等她下班贴贴的小生命。
可是出奇的,她并不讨厌那种被打乱的感觉。
相反,她总是庆幸那天被一堆实验数据绊住了脚。
张婉仪情难自禁,眨着眼侧过头看向自己脖颈外面那一层白绒绒的围脖上那双手,她没有开口阻止,反而攥紧了藏在袖子里的手。
她转过头看向张意之的眼眸中,暗流涌动。
邵从云快走两步站到张意之身边,她看向对面那个娇弱美丽的女子,开口问:“你是大人的妹妹吗?”
张意之将手拿了下来。
张婉仪听见她对张意之的称呼,眉间有几丝了然,她淡漠却有礼数地对着她点头示意:“是,我是张婉仪。”
“你的名字很好听。”邵从云“哇”一声,在面对张婉仪时,对张意之的那点羞愧和难过又立刻抛掷脑后:
“你们家都是有学识的人,读了很多书很多书,所以取出名字来也好听呢……我父母就是都没读过什么书的武夫,天天只知道溜着马窝在草地上看云。”
邵从云真诚注视眼前莫名的张婉仪:“有一天,有一朵很大的云停留在他们上空,很久都没有移动开。”
“父亲说,真好啊,肚子里的这个女孩子就叫从云吧。”
邵从云刻意转过头对着张意之,重复又强调:“所以,我叫从云。”
那一刻,她好像又变成了街上分糖的笑娇娘。
她虽然夸赞张家府邸里的娘子读书多是文化人,可是提到马提到草地提到云提到父母的时候她眸中的笑意怎么藏都藏不住,骄傲感扑面而来,带着草原女子的豪放。
她不因读书多少故作比较而自卑,她向往自由且落落大方。
“我以后若是住在京城,能时常来找妹妹玩吗?”邵从云真诚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