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留言,臣相信等到万物落定总有真相大白的一天。”她铮铮而言。
沈晏清不便再说,只是摇头,又急着说:“那子礼有什么能用到我的地方一定要跟我说,我帮子礼……”
他话还没说完。
“你帮什么帮,夫子给你的课业作业都看完了还是南下新政的折子都批完了?”沈江鉴调侃又半带着唬呵。
沈晏清无措停下口中的话。
反而是张意之,看出来沈江鉴不过是在逗他,浅浅一笑。
“晏儿,你先出去,我有些话要单独对子礼说。”
沈晏清惊讶,但还是起身行一礼又不急不缓跟张意之微点头便出去了。
张意之亦是微点头回礼。
这样的礼数,在沈江鉴看来不过就是玩得相好的两个孩子保持客套,可是张意之却明白沈晏清真正的意思。
在她的右手里有一张小纸条,是她在跨身上马的时候张崇善塞给她的。
她在殿外候着的时候打开看了,上面只有三个字:裴镜渊。
“子礼,你说,会是谁?”沈江鉴又吃起那杯茶来,慢慢说道,似乎只是在谈家常。
“在没有侦察之前,臣不能妄下定论。”张意之假意道。
沈江鉴放下了手里的茶盏,淡笑:“你向来敏锐,我不信你没有丝毫洞察。”
张意之不言语。
这样子落在沈江鉴眼里就是有想法却不敢说了。
可是身为臣子在帝王面前却有顾忌对帝王来说是何等大忌。
沈江鉴眯起眼。
“臣只是觉得未免巧合。”张意之做好铺垫,适时开口。
“臣前几日刚与裴大人在殿中争论完便出了这样的事。”她的暗示稍纵即逝却又立刻道:
“臣相信那人并不是真的想要臣的性命,只是想要臣赋闲在家几日罢了。”
恰好,这也是沈江鉴心里的想法。
一个名字在胸中跃跃欲出,他疲惫地捏了捏眉心,提点她:
“这件事在没有定论之前尚无需多疑,朕以为裴祭酒不是那般龌龊之人。”
“臣自然相信陛下,相信裴大人。”张意之赶紧站起来表态。
“你先回去,这件事记得留在心里。”沈江鉴威严。
“臣明白。”张意之拱手告退。
张意之顺着空旷的春风站在殿门前,四面朱墙高耸,一溜儿道宫道通到门口。
顺刮起来的风吹得她的袖子向后兜去,张意之拿手压住。
“张大人。”她没走两步,迎面看见走在宫道上进殿来的裴镜渊,不知为何莫名有些心虚起来。
可是她面上仍旧端得平稳,站定行礼:“裴大人。”
她不得不这么做,并不是为了依附太子,而是直觉告诉她沈晏清与张家之间没那么简单。沈江鉴将南方新政的事情推给太子,沈晏清却急着把脏水泼在裴镜渊身上,更是万分奇怪。
既然一时半会理不清头绪,她便只能顺势入局且走一步。
只是,她微抬头直视眼前奔波而一夜未睡、蒙了一层薄薄青眼圈的裴大人,自觉并不厚道就是了。
裴镜渊一瞧她的样子,往身后那看不见尽头的宫道瞧了一眼,随口答道:“这里风大,张大人伤病未愈,还是先回去吧。”
他顿了顿:“等我回禀完陛下自会去张府寻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