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了,”刘铭冷笑,“李凤玲,你告诉他正确答案选什么。”
点到名的正是举手的那个女生,她本想说她不会,但这么一说,就好像自己和倒数第一一样,顿了下,她最终还是小声地说道:“选A。”
“听到没,你不是说这个题简单吗,你怎么没选对呢?”刘铭用粉笔用力地在黑板上写出一个A,视线盯着大放厥词的男生。
池与温诧异地扬了扬眉:“我倒数第一做错了这不是很正常吗?我看这位女同学不是挺会做的吗?正确答案张嘴就来。”
举手的女生脸色一白,缺连回头去看都不敢。
“好好好,这么能说,那你把今天的作业抄十遍交给我!”刘铭气得把粉笔砸在讲桌上,“现在给我滚出去。”
“哦。”池与温一点不拖沓,利落地站起身,单手插兜,另一只手拎着一个瘪得没有形状的书包,长腿一迈,脚步轻快地往外走,几个眨眼间,人就已经消失在教室门口。
这活脱脱一个密室逃脱成功的嘚瑟模样,气得刘铭又是几个大喘气。
简桥低着头,额头的刘海遮挡住眉眼,看似在抄笔记,其实只是怕同桌看出她在笑的事实,必须要很努力地克制,才能避免自己笑意流露。
最后几分钟,刘铭还是把时间拿出来讲了那道选择题。
下课铃打响,紧绷的课堂氛围倏地一散,刘铭把粉笔丢进粉笔盒,拍了拍手,“下课吧,剩下的明天再讲。”
“老师辛苦了!”教室里的同学齐声回应。
“简桥,你跟我来一趟。”
听到自己的名字,简桥匆忙把桌上的东西全部丢进书包里,一边走一边背书包,追上走出教室的老师。
刘铭是辅助班的数学老师,同时也是年级主任,办公室就在辅助班教室的旁边。
他走进办公室,用湿毛巾擦了擦手,这才回身,示意跟在身后的简桥坐下,“我看到你的联系地址和池与温是一个小区的?”
简桥的手背在身后,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搅着书包带,低声说:“对。”
刘铭笑了笑,呷了口茶水,缓缓把水杯搁置在桌案上,语重心长地说道:“现在正是最关键的时候,你是我最看好的学生,聪明还努力,考曲大附中完全没问题,重点班也不在话下,最后一个月了,咱们努努力,一口气考上去,成绩方面我是一点都不担心。”
顿了下,他话音一转:“不过,那个池与温你也看到了,就是个混不吝的,小地痞流氓一个,成天不学好,你看他脸上那伤,肯定是又去跟人打架了,这种人指不定哪天就得横尸街头,你们住得近,我少不得要叮嘱几句,你可千万别和他来往,他要是招惹你,你就跟我说,我联系他爸去,他爸虽然……算了,不说他爸,反正总归有人能管得住他……”
简桥垂着头,紧紧抿着唇。
刘铭又说了很多,简桥只听着,什么都没说,等他说完了,简桥才说了个“好”,刘铭知道她的情况,只以为她是口吃的缘故不爱说话,没作他想。
走出学校大门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天色黑沉沉一片,这样的夜,连一颗星星都没有,只能依靠街边零星几盏的路灯照亮。
简桥骑上自行车,脚下一用力,车并没有如愿地蹬出去,停在原地一动不动。
简桥:“…………”
无语地回头,果然,刚刚还在被老师说要横尸街头的人站在她的车后面,一只脚踩着她的后座,看到她回头,脸上扬起一个不怀好意地笑,“小同学,搭哥哥一程呗。”
“想得美,你重死了,”简桥四下看了一圈,没有看到池与温平时骑的那辆山地车,“你车呢?”
池与温无奈地一摊手:“摔坏了。”
目光落在他的脸上,因为贴的时间久了,helloketty创口贴的边缘卷起了边,简桥顿了顿,轻声问:“那些,人人又找你,你了?”
池与温无所谓地点点头,坐到简桥的后座上,后座很矮,他个子高,一双大长腿无处安放,“吃宵夜吗,哥请你。”
简桥垂下眼眸,没说话。
池与温轻笑一声,伸手把她的头发揉得乱七八糟,“他们又打不过老子,怕什么。”
“可,可是,又不是,你你你你欠的钱!”简桥心口说不出的闷,情绪一上来,说话就又磕巴上了,“还,还有不可以,说说老子,难听死了。”
“小结巴,管真宽啊,”池与温伸手帮她把被自己揉乱的头发抓顺,轻笑着点点头,“你这个样子特别像一号楼炸毛的黄糯糯。”
黄糯糯是一只两岁的流浪猫,身上是很纯粹的黄,肥肥胖胖的,像是一只刚出锅的糯米圆子,于是就有了这个黄糯糯的名字。
简桥和池与温遇到它的时候,它才刚出生不久,闭着眼睛“喵喵喵”地叫着,声音很微弱,身上只有很浅的一层绒毛,身边的兄弟姐妹都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