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点了点头,又问临渊:“临渊,那你打算,将康乐的事转交给皇兄吗?”
“不。”临渊抬目,看向远处巍峨的皇城,语声微沉:“公主的皇兄,如今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无暇他顾。”
李羡鱼不安地轻抬起羽睫。
不知为何,她想起了密林中所见的情形。
一支火箭飞上漆黑的天穹。
继而无数火把亮起,照亮了半边天幕。
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情形时,是摄政王意图谋反,太子率兵围府。
这一次——
她羽睫轻颤,红唇微启,却又不敢说出自己的猜测。
临渊垂首,回望向她。
似是察觉到她的不安,临渊并未持缰的手抬起,将她的素手拢进掌心,在寒夜里将自己的温度传递给她。
他不带任何立场,平淡地转述此事:“太子逼宫,太上皇于太极殿内禅位,迁居别宫。”
即便是早有准备,但当真的听见的时候,李羡鱼的呼吸还是停滞一瞬。
她听说过这样的事。
但从未想过,会发生在大玥,会发生在她的皇兄与父皇身上。
她慢慢垂下羽睫,良久没有启唇。
直至临渊将她从骏马上抱起,带她越过紧闭的城门,看见远处灯火通明的皇城。
李羡鱼终是轻抬明眸,又一次问起有关康乐的事:“若是皇兄即位,康乐是不是,便能够名正言顺地回到宫里了?”
可以继续住在雨花阁里,继续做大玥的公主。
她也能时常见到她。
临渊在她希冀的眸光里短暂地沉默一瞬。
终是道:“不能。”
他低声向李羡鱼解释:“康乐公主出嫁的事已写在大玥的国书上,无可更改。”
国书,是国与国之间的信诺。
若是朝令夕毁,往后在诸国之间,再无立足之地。
故而,康乐公主没有活路。
她只能‘死’,死在驿站那场大火中。
再以全新的身份而活。
李羡鱼听懂了他话中的深意。
她低垂下眼,有些怅然地轻轻点头。
她道:“我知道了。”
临渊见她心绪低落,便也不再提及此事。
只是将身形展开,更快地将她送回披香殿中。
此时正值宵禁,金吾卫们把守森严。
离太极殿颇远的披香殿中还未收到任何消息,如素日里一般宁静。
宫人们安然歇下,似连殿外呼啸而过的北风都已停歇。
夜色已深。
李羡鱼洗沐罢,便也将自己徐徐团进锦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