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傅春锦一记耳光打在了傅冬青脸上,旁人这样说她,她可以不入心,偏偏这样说她的是她的亲弟弟。这些年,为了保住爹娘留下的家业,她一个女人在外有多艰难,弟弟不可能看不见,如今竟然对她说出这样的话,实在是让她寒心。
傅冬青也怒了,“你还打我?!”
“我是你姐姐!你这样说话伤我,我打不得你?”
“你等着!”
“冬青……”
“你等我成婚后,我便去柳大人那里告你!占我家业,死皮赖脸地不还我!”
“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
“傅冬青,不是我不还你,我是怕你把爹娘留下的家业都败光了!”
“那也是我的事!”
“……”
那一晚,是她与弟弟吵架最凶的一晚。第二日,弟弟忽然想通了,主动来致歉,拿着藤条请姐姐责打消气。傅春锦虽然恼他混账,却从来不与他计较这些。姐弟两人讲和之后,傅春锦也退了一步,让弟弟以后跟着她学做生意,等弟弟上手后,她便一点一点地放给弟弟打理。
既然事情说定了,傅春锦便高高兴兴地给弟弟忙活第二日的婚事,却没有活过那一晚。她那日很是高兴,便贪杯了几杯,其中一杯酒还是弟弟亲自斟给她的。
弟弟说:“阿姐,这些年辛苦你了。”
“呵,你懂事些便好。”傅春锦轻抚弟弟的后脑,笑意温柔,仰头便把这杯酒干了。
傅冬青笑了,笑容复杂。
她那时不明白弟弟的笑为何浮着一抹别扭之意,如今想来,傅春锦终是有了答案。哪怕她不愿相信,也必须相信的答案。
“阿姐,阿姐。”
沈秀的轻唤声把她唤回神来,她笑容如三月暖阳,和煦得让人打从心里喜欢。
傅春锦怔怔地看着弟妹,弟妹生得娇艳,性子又好,这样的好姑娘,怎能让那个混账弟弟给霍霍了?
沈秀并不知她有了心路变化,牵着她的手入屋坐下,含笑给她盛了饭,温声道:“阿姐,吃饭。”
米饭热腾腾地近在眼前,傅春锦忽然觉得心酸。
血浓于水的弟弟,竟还不如一个新嫁来的弟妹。
“喜丫……”傅春锦这一开口,声音哑涩,似是欲哭。
沈秀慌了,问道:“阿姐这是怎么了?外间有人欺负你?你跟我说,我去帮你出气!”
傅春锦没有回答,只是牵过沈秀的手,捋起她的衣袖,抹了一块跌打药,静静地擦了上去。
沈秀蹙眉,并不是因为青紫的地方疼,而是她觉得很不对劲。虽说她与傅春锦相处日子不长,可见阿姐这忍泪又沉默的模样,她只觉心头有千只蚂蚁在爬,焦灼得让她不安。
忽地,一滴眼泪落在了沈秀的手臂上。
沈秀只唤了一声,“阿姐……”
傅春锦没有抬头,也没有继续给她涂抹跌打药膏,“明日……阿姐雇辆马车……送你回家……”声音哑涩,语气却极是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