揭开面具
傍晚,明珩从卫国公府离开,肚子里装满了心事。
刚踏进重华宫的门,便有宫人神色慌张地跑了过来,手忙脚乱地跟明珩行了个礼便着急忙慌道:“殿、殿下,不好了!”
明珩皱了皱眉,沉声问:“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
宫人指着屋内,结结巴巴回答道:“掖、掖揉王,来了!”
“掖揉王?”明珩有些吃惊,万万没想到和亲的事前脚刚定下,后脚拓跋泓就迫不及待地找过来了。
正想着,拓跋泓已经从屋内走了出来,依旧穿着那件狐裘大袄,却卸去了满身流光溢彩的珠宝首饰,一身素净,只有那张鎏金面具依然熠熠生辉。
“你去哪了?等你很久了。”拓跋泓身子慵懒靠着门框,朝明珩微微一笑,一出口便是极为自然的亲昵语气。
明珩还有些适应不良,但没在面上表现出来,疾步走到他面前:“掖揉王,你怎么来了?”
拓跋泓站直身子,将鎏金面具往明珩跟前凑了凑,笑着在他耳边轻语:“迫不及待想来见见本王的王后啊。”
“……”明珩登时竖起了一身汗毛,强装镇定道:“何必急在这一时,和亲一事已然定下,明珩跟大汗去掖揉是早晚的事。”
“可我现在就想见到你。”拓跋泓又凑近了一些,鼻尖有一抹冰凉一闪而逝,明珩过后才反应过来是他的鎏金面具。
明珩不动声色地往后仰了仰,在拓跋泓接二连三的热情攻势下,他几乎无法维持风度,说话有些失礼:“如今见也见过了,大汗是不是可以走了?时间不早了,宫门即将落钥,大汗可别耽误了出宫的时辰。”
拓跋泓又懒懒靠回了门框,装出一副委屈的模样:“你就这么不愿见到我么?”
“明珩不敢。”明珩违心道。
拓跋泓却当了真,又立时转换了笑颜,得寸进尺道:“那请我进去坐坐如何?就和一杯茶也好,喝完我就走,定不会耽误了出宫的时辰。”
拓跋泓说这番话时将自己的姿态放得极低,甚至都忘了自称本王,明珩也不好拒绝,只得带着他进了屋。
拓跋泓既然说喝一杯茶就走,明珩便果真给他上了一杯茶,并耐心等着他喝完。
然而拓跋泓如何会不知道他的心思,一盏茶喝得极慢,喝一口就要与明珩聊上几句,话题有都是些可有可无的,明珩只能耐着性子陪他磨。
好不容易磨到他喝了大半杯,拓跋泓却放下了茶杯,恢复了些正经神色,开口道:“乾元皇帝已经答应了本王三日后带你回掖揉成亲。”
明珩惊道:“三日后?!这么急?”
“本王出来也有些时日了,国不可一日无君,实在无法再耽搁,只能委屈一下殿下了。”拓跋泓说到这里顿了顿,望向明珩,表情前所未有的认真,“本王定不会亏待你,待你随我回掖揉便封你为后,你将是本王唯一妻子,此生不会再娶。”
明珩大受震惊,甚至忽略了妻子这样的字眼,忙道:“大汗,明珩知你对我的情谊,但你还未有子嗣,不再另娶这事还请三思。”
拓跋泓又是摇了摇头,道:“本王说话算数,此生有你足矣,至于子嗣,你无需担心,本王自会解决。”
明珩无法断定他这番话是出自真心,还是为了哄骗自己随他回掖揉而编造的甜言蜜语,但他敢公然做出这样的承诺还是让他大受震撼。他不禁问:“大汗,我可否问你一个问题?&ot;
拓跋泓点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
明珩斟酌片刻后道:“大汗为何选择我?”
这个问题明珩早前也问过,但那次拓跋泓没有正面回答。
这一次,拓跋泓却十分坦然道:“自然是因为本王心悦于殿下。”
明珩眸光微颤,冷静问:“真心话?”
“真心话。”拓跋泓问,“殿下不信?&ot;
明珩未答,他不知自己该不该信。拓跋泓并不是虚伪奉承之人,据说他平生最不屑的就是满嘴谎话之人,所以,这话应当是他的真心话。可,拓跋泓说心悦自己,如此突然又如此震撼,让明珩一时无法承受,宁愿希望这是谎言。
“在此之前,大汗从未见过我,又谈何心悦?&ot;事已至此,明珩索性打破砂锅问到底。
拓跋泓单手托着腮,不紧不慢道:“谁说我没见过你?若是没见过你又何来的喜欢?”
“大汗见过我?何时?”明珩震惊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