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到厨房门口,就听见男人嘶哑的声音,喊她:“越溪。”
很缓很低的声音,喑哑又不连贯。
越溪脚步一顿。
男人脑海中传来一阵又一阵,仿佛被锐器贯穿的撕裂般的阵痛,深黑墨色浸染的瞳眸却望着她的背影,喉头滚动一下,然后是一声越溪意料之中的:“抱歉。”
他的声音更加嘶哑:“我”
越溪按了按额头,转头:“怎么每次都是这两个字?”
她手中摆着动作,似乎在表达什么:“你就不能,换一个更”
想了半天的人,见陆景清还是薄唇紧抿,无奈放弃,摆手:“算了算了。”
她嘀咕起来:“说得好像我不愿意,你还能把我怎么样一样”
陆景清还想说什么,越溪已经按着他坐下了:“好了,我才是当事人,我宣布这件事已经翻篇了,你也不用和我道歉,还是先好好操心一下自己的身体吧。”
她说完,就拍了拍手,“好了,我去给你端姜汤。”
她转身走进厨房,装了碗热气腾腾的姜汤,手指还没碰到碗沿,手指就被握住了,耳边响起男人喑哑低沉的声音:“小心烫。”
越溪:“你走路怎么没声音的?”
她掩饰一般,指了指热气蒸腾的姜汤:“那我就不端了,你自己喝吧。”
男人握着她手的手指微微收紧,陆景清低眸,看着她不说话。
越溪有些不自在地咳了两声:“那什么,这厨房通风不太好,我先出去了,你记得喝哈。”
她说完,转身就要走,握着她手的男人却不肯松开手,“越溪。”
这是他今天第二次叫她的名字。
低沉华丽的声音,似乎蕴含着某种特殊的情绪,像是音乐厅内只为她一人而奏响的大提琴,所有的情绪和语调,都只为她一人而变化。
这两个字似乎再一次成为了陆景清的世界核心。
成为了他不遗余力,也要抵达的终点。
也是他至死不渝,也要恋慕的爱人。
对上他视线的人却仿佛被他眼中的温度灼伤了一般,匆匆移开视线,“那个,我突然想起来窗户关没关”
她开始打着让他松手的主意,顾左右而言他,男人却是将她拉近:“失忆之前,我是怎么追到你的?”
他的声音变哑,呼吸也开始变烫:
“可不可以告诉我?”
越溪眼睫颤了一下,就听见他道:“之前都是因为我太过怯弱,习惯了瞻前顾后,顾全大局,才会造成现在这样的局面。”
“我不奢求你接受我,”他喉头滚动一下,“我只是想请求你,给我一个机会。”
一个能够再次靠近你的机会。
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越溪微顿,抬头看他。
他认真地看着她,深邃的瞳眸仿佛能容括山川穹宇,江河宇宙,却又盛满了她的身影。
越溪不是第一次听到他这样说。
尽管他的记忆在不间歇地发生变化,可是有些东西却从未变过。陆景清或许会忘记很多事,忘记他们何时相识,何时相爱,忘记她爱吃什么,喜欢什么颜色,可是他从来没有忘记过爱她。
所以时光更迭,岁月流转,无法牵着她的手一起向前走的人,会一遍遍地停下脚步,问她他们是不是在哪见过,会一遍遍地确认对她的感情,再一遍遍地克服天性,靠近自己的爱人,也会像现在这样一遍遍地问,他们可不可以在一起。
她就是他的心之所向。
是他愿意永远追逐围绕的恒星。
他怎么舍得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