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陈敬宗也没有让她失望,他再馋,都不敢违背她的意愿霸王硬上弓。
朝云抹把眼睛,见公主笑得矜贵又从容,便相信公主是真的没有受苦,再回忆昨晚听到的那些声音……
从未体验过男欢。女爱的朝云,忽然有点明白那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大概就像被蚊子叮了一个包,用力去抓时的既痛且爽吧。
华阳泡了一个舒舒服服的温水澡,吃过“早饭”后,她坐在已经打开的雕花窗边,一边摇着团扇,一边赏雨。
记忆中,这场小雨应该不会持续太久,接下来会是长达半个多月的酷暑,人人都盼着来场雨凉快凉快,然而雨真的来了,却是一场暴雨,连续下了三天三夜。
暴雨下到第二天晌午时,石桥镇南面的河段终于在百姓的监测中涨平,河水卷着上游冲下来的泥沙树枝涌向镇子,有几户地势低矮的人家院子里灌了水,屋主不得不带上家人匆匆转移。
这便是发洪水了。
当洪水蔓延了大半个镇子,而雨水毫无减弱之势,公爹做了决定,要带领全镇的百姓转移到后面的山上。
按照本地百姓所言,这边每隔几年都要发次小洪水,雨停洪水也就退去的那种,后面的山却从未出现坍塌滑坡之灾,所以每当镇子遇到洪灾,百姓们都会去山上暂避,等雨水退了再下来。
百姓们见怪不怪,没几个真正害怕的,可上辈子的华阳第一次经历这种事,只觉得天都要塌了!被陈敬宗背着往山上转移时,她望着几乎淹了整个镇子街道的黄泥水,满脑都是这洪水早晚会奔腾到她脚下,将她吞没的可怕画面。
她本来就嫌弃陈敬宗,又因为跟着他来陵州才遇到这么大的危险,当陈敬宗终于将她放到安全的地方,华阳看他的眼神却如看待仇人。
等洪水终于退去,陈宅虽然没有遭受大灾,但院子里也布满了泥沙,华阳看着身边的丫鬟们忙来忙去地收拾,越发难以忍受。
在陵州的那两年,华阳以为她已经经历了人间的所有痛苦,吃不好睡不好,虫子随时可能出现,还有更要人命的天灾。
她当然知道,这世上还有很多穷苦的百姓在承受饥寒之苦,可她没见过就无法体会,只把自己吃的苦当成人间最苦。
直到陈敬宗死在沙场,成为她身边亲朋里第一个横死的人,直到她亲眼目睹陈家众人的悲痛,华阳才明白,当其他将士牺牲时,他们的亲朋好友会承受什么。
那是华阳第一次切身感受战事在简简单单“胜败”二字下还隐藏的沉重。
直到陈伯宗冤死狱中,直到亲眼目睹陈家其他人穿着单薄的囚衣在寒天雪地里绝望远去,华阳才明白,她经历过的那些所谓苦,根本不算什么。
重生回十八岁,华阳还是华阳,那个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绝不会委屈自己的华阳,可她多了上一世的经历,她不再觉得狭小的四宜堂难忍,不再觉得陈敬宗毫无可取之处,也不再害怕即将到来的那场看似恐怖实际并未造成任何百姓伤亡的山洪。
相反,她还要利用这次山洪,提前揭发齐氏的贪婪。
东院贪污了十二万两,其中大多数是在公爹升任首辅后才敛聚的,但也有两万多两收受在公爹当首辅之前。
也就是说,那个账本现在已经出现了,当山洪来临,陈家众人带上家财转移时,齐氏一定会带上那个账本!
但华阳空知道账本在齐氏手里,她还需要一个人帮她“人赃并获”!
陈敬宗就是她的不二人选。
。
历时一个月零五天,陈敬宗终于把花园建好了!
地上铺满了卵石,几条青石板路纵横其中,翠竹、枫树是从山里挖来的,几丛牡丹来自镇上一家养花大户,只有那一套石桌石凳是派人去陵州城里买来。
那场淅淅沥沥的小雨下得非常及时,花园里竹枫翠绿,牡丹大多数都开败了,却也还有几朵花苞挂着露珠。
这日黄昏,华阳来花园赏花,遇见了孙氏与两位嫂子。
已经有了八个月身孕的罗玉燕,肚子更明显了,她面容娇艳,亲昵地挽着孙氏点评各处景色,大嫂俞秀不善言辞,落后两步跟着。
“公主来啦!”
瞧见华阳,孙氏笑得更慈爱了。
罗玉燕抿抿唇,识趣地松开手。
无论她嘴巴多甜,无论她平时在婆母面前卖了多少乖,在婆母眼里,别说她与俞秀了,恐怕连几个亲儿子都越不过华阳。
“娘也来赏花啊。”华阳走到婆母身边,笑着道。
孙氏笑眯眯的:“是啊,老四平时瞧着粗,没想到他能把花园收拾得这么好,我看以后也不用再动了,就一直这样吧。”
华阳四处看了眼,以陈宅现有的条件,这花园确实很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