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觉。”裴渡微微一笑,露出小虎牙:“我的直觉一向都挺准的。”
“那我和你的直觉一样。”桑洱被他这俏皮的模样逗笑了,放下了筷子,说:“天黑后,我想在府中暗中搜查一下。”
硬碰硬,她倒是不怕。问题是,周涧春现在不知道在哪里,还是投鼠忌器的道理。
到了深夜,府中灯火已尽熄,十分寂静,也见不到什么人了。
桑洱和裴渡潜出了厢房,这里一出去就是府中的花园,花园中有假山石池,上方架着回廊长桥。忽然,裴渡发现了什么,敏捷地拉过了桑洱,藏身在一处阴影里。
原来,前方的桥上,今天早上,那位打扮妖媚的李姨娘的身影,在上方一闪而过,朝着隐匿在黑暗中的一座建筑走去。
桑洱觉得那建筑轮廓有点眼熟:“那是什么地方?”
裴渡眯眼,辨认了一下,说:“是常鸿光的书房吧。今天进来时经过那处,我还记得。”
深更半夜,她往那边去做什么?
桑洱起疑,果断拉过裴渡,跟上前去。
李姨娘的身影消失得很快,双方距离又太远,在常鸿光的书房附近就跟丢了她。
人呢?去哪了?
正当此时,三人同时听见,在书房后方的灌木丛里,传来了一些细微的争执声,然后,短暂的寂静后,空中忽然响起了一声“啊——”的惊惧尖叫,以及“咚”的撞墙声。
“那边!”
桑洱快速辨明了方向,绕到屋后。忽然,裴渡拉过她,藏到了树后,“嘘”了一声,示意她看。
桑洱的心脏微紧,一看灌木后方的那片地上,果然躺着一个不省人事的女人,她额上有伤,前方书房的白墙上,出现了一滩血迹。
从刚才的撞墙声,还有伤口的角度,都可以推断出,她应该是被人自后方偷袭,直直地推了一把,撞上围墙了。
问题是,这位居然是那个气色很差、瘦巴巴的赵姨娘。
而刚才被他们跟丢了的艳丽的李姨娘,已经不见踪影了。
深更半夜的,怎么一个二个都往这里来了?
桑洱:“……”
安静的夜里,这么大的一声尖叫,很快就引来了人。岑苑应该是刚被人从睡梦中叫醒,披着散发,赶了过来,见到现场,就吃了一惊:“快去叫大夫,看看赵姨娘怎么了。”
赵姨娘被人扶起,仆人给她捂住了额头的伤,她慢慢转醒过来。
四周的人逐渐多起来了。那个叫叶泰河的少年也听见了动静,赶了过来。桑洱见状,才拉过裴渡,混在人堆里,走了出来,借故上前问:“常夫人,我们听见了一声尖叫,这是怎么回事?赵姨娘怎么会在这里?”
赵姨娘头晕目眩道:“我……我,也不知道,当我醒来时,我就发现自己站在了这里。还没转身,后面突然有人推了我一下,然后,我就不省人事了。”
裴渡立刻捕捉到了一个怪异的词,眯了眯眼:“醒来?”
岑苑露出了一丝有点无奈又尴尬的神色,叹息了一声,说:“实不相瞒,赵姨娘在三四年前生过一场病,自此就患上了神游病,偶尔会在深夜到处走,但自己却还是睡着的。”
梦游?
这倒是解释了赵姨娘为什么会在这里。
那最开始的李姨娘呢?怎么不见了?难道推人的凶手、副本的boss,都是李姨娘?她害人不成,畏罪潜逃了?
但这也太容易猜出来了吧,简直是白给。这么简单,任务推理指数,又怎么会被评为a级?还有,这种拙劣的害人法,也不像一个boss会有的,和画皮美人搭不上边儿。
桑洱:“……”
就在这时,她的自己手臂一紧,手腕被轻轻地用指甲刮了刮。
裴渡附在她耳边,提醒:“姐姐,你看她的鞋底。”
赵姨娘嘤嘤低泣,被人馋了起来。桑洱定睛看过去,发现对方的鞋底,竟染了大滩的血,混杂着一些黄绿色的东西,仿佛是颜料,合在一起,呈现出了半干涸的状态,登时头皮微微发麻。
两人对视一眼,悄然退出了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