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厉这一路都没有开口说话，仿佛有心事似的微微皱着眉。
明明后面车座就坐着他曾经心心念念的白月光，可他别说和她搭话了，连看都没有朝后面看上一眼。
在将她们送到了颜家以后，颜白月就先进去了，并不想留下看陆厉是怎么用陆深这个身份和妹妹道别的。
哪怕只是为了帮妹妹治病，她也多少觉得这样被欺骗的妹妹看着很可怜，让人于心不忍。
颜茶和往常一样和陆厉说了晚安，正要回去的时候，手腕却忽然被陆厉拉住了。
她回头看向陆厉，眼神疑惑。
陆厉的神情在夜色里看不分明，声音也有些异样：“颜茶，我有话想和你说。”
颜茶不动声色地看他一眼，声音含笑，柔软乖巧：“怎么这么严肃？哥哥想和我说什么都可以哦。”
“这些话我想了很久，还是想要告诉你，既然你已经好了，我也不想再继续骗你了。”陆厉说得很慢，就好像在字斟句酌似的，他定定地看着她，“但在这之前，我想要问你一个问题。”
颜茶一脸不明白他话中意思的样子，歪了歪头：“什么问题？”
陆厉却没有立即问出口，而是用一种很奇怪的目光看了她好一会儿，才带了几分暗藏着忐忑、期待心情的语气问她：“你喜欢以前的我，还是……现在的我？”
闻言，颜茶笑了，好像觉得他幼稚，她的眸光似星星璀璨，似装满了情意：“只要是哥哥，什么样子我都会喜欢啊，哥哥你的问题好奇怪。”
陆厉被她的笑容晃了眼，怔了下，心底涌起几分希望，他微微抿唇，看着她：“如果现在的我不是我，你还会喜欢吗？”
颜茶毫不犹豫：“会啊，我会一直喜欢你的。”
似是被她的这句话所鼓舞，陆厉竟脱口而出道：“就算我不是陆深？”
颜茶的笑容僵住，抬起脸，不太明白地道：“哥哥，你在说什么？”
“别这么叫我！”陆厉忽然有些激动地抓住了她的肩膀，凑近了她，那张脸褪去了伪装的成熟温柔，显出了几分原本的锋锐戾气，他道，“你好好看清楚，我到底是谁？！”
颜茶好似被他吓到，柔软的声音里有些怯意：“陆深哥哥？”
陆厉仿佛被这个名字刺痛，抓着她肩膀的手都用力了些，抹掉了眼角画上去的痣，冷声道：“你看清楚，这颗痣是假的，我不是陆深，我是……陆厉！”
颜茶望着他，仿佛被这突然的变故打得茫然又无措，傻傻地站在原地，看着就像是走丢了的小猫般有些可怜：“你是……陆厉？”
陆厉的神色一滞，手松了松，有些心疼她这样，但还是狠下心继续道：“是，我是陆厉。”
陆厉看着她的神色，道，“就算身份是假的，但这段时间我们在一起也很开心，不是吗？这说明我们也可以彼此喜欢的，对不对？”
颜茶神色恍惚，没说话，却往后退了退。
“颜茶……”陆厉却握住了她的手，将她拉回来，凝眸看着她，道，“我哥已经死了，你必须接受这个事实，没关系的，我会陪着你，这一次，我是真心的。”
颜茶仿佛被他这话吓到，脸色微白，想要后退，他却握着她的手不放。
“放开我，你不是喜欢姐姐吗？”颜茶语气惊惶无措，看着楚楚可怜。
“我已经放下了！颜茶，你相信我。”陆厉有些急切地道，“喜欢她的是十八岁时的陆厉，而现在的我喜欢的人，只有你，颜茶，让我代替我哥在你心里的位置，我陪你一起忘了他，好吗？”
颜茶还没来得及开口，却忽然感觉到了什么，整个人都愣住了。
这种感觉就像是忽然间风云变幻，还算温暖的春季乍然成了严冬，吹来的风里还带着几分冷冽清淡的气息，令人想到了雪山上的挺拔松柏巍然而立。
有人从身后拥住了她，双臂缓缓收紧，却是冰冷的，没有丝毫温度，却令人的心跳乍然失了控。
颜茶一怔，侧头看去，就对上了那双深邃如海又透着危险的眼眸：“陆……”
她的话还没说完，下颌已经被他捏住，他冰冷又强势的吻骤然落了下来，撬开齿关，攻城略地，令她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似是惩罚，又似透着无尽缠绵意味。
他的吻温柔又激烈，令人几乎站不住，软软地靠在了他的怀里。
陆厉看她神色似乎有些异样，还看着某个虚无的方向，心底有些不安、担忧：“颜茶，你怎么了？”
这时，陆深低眸看她，眸光深邃，声音低沉，看似平静的声音落在耳畔，清晰可闻：“让他滚。”
颜茶望着他那张和陆厉极其相似的脸，缓缓眨了下眼睛：“……？”
还有这种好事？
她刚准备按计划甩了陆厉，她的“白月光”就真的在这个时候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