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祚原就没打算瞒着林如海,只不过明年春天才选秀,按照胤祚的计划,过了年再慢慢和林如海说也不晚。
没想到横生枝节,如今婚事已经尘埃落定,胤祚还没来得及和林如海说,甚至他从昨天到今天一直精神紧张,压根没想起来林如海。
如今猛地想起他,胤祚和黛玉面面相觑。
“如今圣旨应该发往扬州了,不知道父亲接到旨意会是什么反应?”
“大概会有些摸不着头脑吧。”
胤祚和黛玉想象着林如海的反应,不由笑出声来。
笑着笑着胤祚叹了口气:“林大人怕会生我的气,不知以后还能不能让我进你家门。要是林大人不回京城就好了。”
“胡说什么呢!”黛玉瞪了胤祚一眼。
胤祚嘿嘿一笑:“我就是胡说呢,知道你盼着和林大人团聚,我自是盼着你高兴的。你放心吧,这事我会好好和林大人解释的,说到底此事是隆科多的错,想必林大人能够体谅。”
黛玉轻轻点头,用书挡住泛红的脸,只用一双含笑的眼睛看着胤祚。
“我还带了东西过来。”胤祚神秘一笑,登时引起黛玉兴趣,歪头好奇道,“什么东西?”
胤祚便从黛玉绣给他的葫芦荷包里掏出一个锦盒来,那锦盒只有黛玉巴掌的一小半大,却精致异常,里面静静躺着一枚戒指,黄金打造的戒圈,上面镶嵌着一颗晶莹剔透的透明宝石。
胤祚笑道:“我听过一个说法,说订婚时男方要送女方一枚戒指,十指连心,戴着这枚戒指,就仿佛我们的心在一起。”
黛玉的脸已经红了。
胤祚又道:“这戒指上的宝石是金刚石,它纯洁透明,质地极其坚硬,代表我们初心不改,情谊坚不可摧。”
他拿起戒指,郑重地问黛玉:“请问林姑娘是否愿意戴上这枚戒指,与我两心不移,白头到老?”
黛玉眼里有了泪光,同样郑重地点了点头,便要接过戒指戴上,胤祚笑道:“我来。”
他拉过黛玉的手,亲自给她戴上戒指,精致的戒指戴在她削葱般纤细白嫩的手指上,胤祚真挚道:“好看!”
黛玉抽回手,也叫人拿来一锦盒递给胤祚:“你送东西给我,我也合该还礼才是。”
胤祚的笑便更大了些,满是期待地打开锦盒,只见里面是一方素白的帕子,胤祚拿过帕子左看右看没发现什么不同,就只是一方普通的帕子而已,再见黛玉面露羞色,福至心灵明白了她的意思。
感谢康熙和先生一直努力督促他读书,胤祚读出了黛玉这方帕子的意思:
不写情词不写诗,一方素帕寄相思。郎君着意翻覆看,横也丝来竖也丝。1
胤祚只觉得心里鼓鼓荡荡,仿佛有风吹来吹去,又仿佛有马拔足狂奔,又或者是火山爆发?总归是一种极怪异的感觉,明明不算舒适,却莫名叫人感动沉溺。
胤祚用了好一会儿功夫才压制住这种感觉,对黛玉挤挤眼:“林姑娘这话不妥,‘不写情词不写诗’是说女子没读过书,不会写诗也不会写词,林姑娘用这句自比实在不大妥当。以你的文采和名声,别说写诗词了,便是登报昭告天下也未为不可。”
黛玉白了胤祚一眼不理他了。
胤祚直到回宫脸上的笑都没落下,然后就收到了太子叫人送来的东西。
德清说:“太子殿下的意思是,这些东西到您手里,您想教训隆科多还是如何都随意,有什么需要的告诉他就是。”
胤祚笑道:“还是二哥惦记着我。”
“是呢!”德清也感慨道,“这些东西可不好查,隆科多虽然跋扈但也算谨慎,咱们安插的人这两年也没查到多少东西,还是太子厉害,一出手就查了这么多。”
也未必是刚查到的,不过即便不是,能把这些东西给胤祚,胤祚也感激他。
胤祚翻看着那厚厚一摞纸,表情从惊讶到麻木。真是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这隆科多真够嚣张的,仗着姑母是太后、姐姐是皇贵妃,他以国舅自居,恶事一点没少干,什么宠妾灭秦、强抢民女、贪污受贿等,罪状共有十数条,每一条都人证物证俱全,拿出去足够隆科多喝一壶了。
看来太子是铁了心帮胤祚出这口气,胤祚心里感动,沉吟片刻后还是道:“先等等吧,过了这风头再说。”
他这婚事来得突然,前朝后宫不免有议论的,若此时出手对付隆科多,叫人顺藤摸瓜挖出什么就不好了。
胤祚没动手,贾元春却忍不下去了,第二天一早大理寺就有人状告隆科多强抢民女。
若是一般人也就罢了,可来人是个红带子!
红带子是什么?那是皇室子孙觉罗专属!觉罗虽是旁支,如今也没什么权力了,但他们也是□□堂兄弟们的后嗣,说起来也姓爱新觉罗的!
隆科多居然敢强抢红带子女为妾室!这也就罢了,他还纵容爱妾李四儿逼的此女上吊身亡!据说死后连正经葬礼都没有,只一卷席子拉到乱葬岗随便埋了罢了,此女父兄前去佟家寻人,竟被隆科多着人乱棍打了出来,为此此女兄长还断了一条胳膊,如今落下了残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