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正与蒙古亲王宴饮说话,噶尔臧突然跑出来跪下,众人都有些措手不及,但也没想太多。
康熙笑问:“噶尔臧何故行此大礼?”
噶尔臧看了杜棱郡王和娜仁一眼,咬牙磕头道:“奴才心仪娜仁格格多年,求皇上给我们赐婚!”
康熙笑容落了下来,其他人动作也是一顿。
康熙要为噶尔臧和三公主指婚之事知道的人不多,故而众人虽觉得噶尔臧鲁莽,也只当是少男少女的乐子和情趣,并不觉得有太大问题。
但大家都是场面上的人,康熙的脸色谁不会瞧啊!纵然康熙不动声色,大家也能察觉他生气了,登时不敢造次,场面顿时寂静下来。
噶尔臧固然不甚机敏,也不由有些害怕了,正要开口再说些什么,康熙却慢悠悠道:“心仪已久?怎么不早些告诉朕,也好叫朕沾沾你们的喜气?”
不等噶尔臧说话,他又转而问杜棱郡王:“杜棱郡王,噶尔臧和娜仁的事你知道吗?”
“奴奴奴、奴才知道,”杜棱郡王今儿喝的酒都化成冷汗流了下来,浑身都在微微颤抖,下意识回了一句后才反应过来,连忙解释道,“皇上恕罪,他们年纪还小,小孩子家家不懂事,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必顾虑他们的想法。”
康熙淡淡一笑:“你这话说得不对,婚姻大事固然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日子终究是他们小两口过的,他自己的意见还是得考虑的。”
这就是不欲下嫁公主的意思了,杜棱郡王不甘心,还是辩解道:“噶尔臧酒后无状、胡言乱语,他早已经不喜欢娜仁了。”
“是吗?”康熙扭头看跪在堂中的噶尔臧,“噶尔臧,你阿玛说你胡言乱语,你自己说呢?”
杜棱郡王拼命给噶尔臧使眼色,眼睛都要抽筋了,然而噶尔臧压根不回头看他。
如今在噶尔臧心里杜棱郡王是不识朝廷风向的老古板,听他的只会害了喀喇沁,他要拯救自己、阿玛和部落!
面对康熙的询问,噶尔臧十分倔强道:“不是!奴才千杯不醉,今天才喝了三两酒,根本就没有醉!奴才说的也是真的,奴才就是喜欢娜仁,求皇上赐婚!”
杜棱郡王脸一黑差点晕倒,幸好旁边的博尔济吉特丹律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安慰道:“年轻人活泼些,皇上不会怪罪的。”
杜棱郡王摇了摇头不想多说,丹律不知内情,只以为他在生噶尔臧的气,却不知他现在固然气噶尔臧不稳重,但更担心康熙的反应。
他看向上首的康熙,这位帝王向来心思深重,喜怒不形于色。他如今脸上还带着笑,杜棱郡王却觉得身上冷飕飕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偶尔被那双幽潭般深邃的眼睛扫过,他只觉得如坐针毡。
杜棱郡王开始后悔了。
当初求娶公主时不是没想过会暴露,但他并没有把年轻人所谓喜欢放在心上,想着娶了亲时间长了自然就断了,即便噶尔臧一直放不下娜仁也不要紧,到时候娶进门做个侧室也不耽误。
到那时即便康熙知道也不要紧了,一则公主只为联姻,只要噶尔臧不欺辱公主,康熙未必会在意这么点小事,即便康熙生气,顾忌着公主的体面也不会严惩。
但如今就不一样了,议婚中途噶尔臧闹了这么一出,他们就是蓄意欺瞒、欺君罔上!
杜棱郡王不敢想他将要面对什么样的后果。指婚肯定不要想了,他不脱一层皮都别想交代过去!
杜棱郡王心情极为复杂,又气又恨又悔又庆幸。
气噶尔臧不懂事,他百般算计,万万没想到最后栽在自己儿子身上!
恨娜仁跟狐狸精似的,迷了噶尔臧的心,竟叫他为了个女人连前程都不要!
后悔当初没有考虑周全,以至于如今陷入如此境地。
但他又不得不庆幸,好在皇上还没有正式指婚,旁人也不知道此事,否则皇上为了公主的名声和大清的脸面,怕只能将噶尔臧斩首了。
幸好幸好!杜棱郡王暗自庆幸,脑子里飞快算计着该怎么求情脱身,只觉得每一瞬间都煎熬无比。
康熙却非常淡定,似乎对替噶尔臧做媒一事十分感兴趣,淡笑道,“你有主见是好事,不过这婚事可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朕还得问问女方才成,若是你们两情相悦,朕便为你们赐婚也无不可。”
说着就叫人去请娜仁过来。
噶尔臧大喜,连忙磕头谢恩:“您真圣明,比奴才阿玛开明多了。”
康熙哈哈一笑,对杜棱郡王道:“你听见了吗,你这个做阿玛的可得更加努力才是啊!”
杜棱郡王抹着冷汗道:“是!是!”心里却念了一万句小兔崽子。
不多时娜仁被请来了,康熙问她:“噶尔臧说他心仪你,想求赐婚,你怎么想的?”
娜仁本就一直在附近,早就瞧见这边的热闹了,噶尔臧和杜棱郡王的话都听见了,闻言先是瞪了噶尔臧一眼,然后又瞪了杜棱郡王一眼,梗着脖子道:“我不愿意!”
康熙还没说话,噶尔臧就嚯地站起来道:“为什么,你是不是还想着六贝勒?他都说过不喜欢你了!”
康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