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回都这样,每回也都止住了,从来没人跟他说过流鼻血的时候其实是要低着头的。
“今晚我留这儿,你回去睡觉。”沈珩边继续给翟曜压迫止血边说,“别熬了。”
翟曜自己可能并没察觉,自从翟冰入院,他几乎就没睡过觉。
实在撑不住,就坐在椅子上,或是背抵着墙随便闭会儿眼。
沈珩见翟曜的鼻血已经止住,松开手。
他的指腹和虎口上都粘了血渍,沈珩扫了眼,毫不在意地将手垂下,全然没有平日那副死洁癖的样子。
“不用,我精神还行。”翟曜说着,就要下楼找翟冰。
沈珩一言不发地跟上,在路过盥洗室时,不由分说把翟曜拖了进去,拉到镜子前。
翟曜蹙眉反抗,沈珩按他后脑勺的手指收力,将翟曜的脸又往镜前贴了贴,迫使他不得不看向镜子。
在面对镜子里的自己时,翟曜最先愣了下。
第一反应是,尼玛这谁?
布满红血丝的眼睛下面,是一边一团浓重的黑眼圈。
嘴皮干裂,鼻子下凝固着血块,脸跟鬼一样白。
幸好小辣椒没见着,不然指定得吓哭。
“还行么?”沈珩问。
翟曜抿唇吞咽了下,将目光调向一边。
稍纵,沈珩微不可闻地叹了声气,拧开水龙头,用纸巾沾了水,默默给翟曜一下下擦着鼻子下方的血迹。
翟曜一动不动地任他清理,沈珩动作很轻,翟曜觉得有点痒,总时不时就吸一下鼻子。
直到沈珩的动作停下,沉沉注视着他,低低说了句:“别哭。”
翟曜疑惑地怔了怔。
谁哭了?
老子就是鼻子痒。
但后知后觉才发现,沈珩刚刚擦的明明是他的鼻子,怎么脸上也被弄上了水。
看着他的人静了会儿,又改了口:“还是哭吧。”
翟曜想让这傻逼赶快闭嘴,嘴唇动了动,说出的却是:“你别看我。”
沈珩“嗯”了声,背过身。
翟曜将脸凑到水管下面狠狠冲了把,又将棒球帽重新扣回去压低,觉得勉强能见人了,才对沈珩说:“走了。”
沈珩站着没动。
翟曜走出几步后发现对方没跟上,停在那儿头也不回地对沈珩淡声说:“我不是不想休息,是根本没办法休息。”
藏在帽檐下的眸底一片暗色,“但凡一停下,就会忍不住瞎想。一闭眼,哪怕不睡都会做恶梦…”
沈珩的眉头越敛越紧。
“你让我忙着,我心里起码还舒服些。”翟曜回头,冲沈珩轻轻勾了勾唇,“别劝了,成么。”
这话说完,沈珩沉默了良久。